“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厉先生有你这样的朋友，娱乐场所应该没少去吧？身边的女人……”

  接下去的话夏莺歌没有再讲，但她要说啥大家都心知肚明。

  苏锦颜心咯噔一下，埋下头继续吃碗里的粥。

  厉泽颐察觉到她的目光，眉心紧锁。只怕她又要疏远他了。

  “你别胡说，谁说我经常出入娱乐场所？”顾潇反驳道。

  “顾先生身上的脂粉味盖都盖不住。不过顾先生还真是不挑，那样庸俗的脂粉味也能下的去手…”莺歌的语气讥讽。

  我去，她怎么什么都知道。顾潇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莺歌。

  昨天过来时确实叫了几个妹子唱歌，香水味估计就是那时候粘的。

  他一向脸皮厚的像城墙。玩女人怎么了，不是挺正常的吗，他又没做啥过分的事？

  怎么今天听她这样说，脸竟觉得有些挂不住。反倒生出几分羞愧。

  “我自由身，去ktv唱歌放松一下挺正常的啊。”

  “再说我是我，我兄弟和我不一样，他洁身自好，你别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夏莺歌听了，也不表态。搞得顾潇心里一团乱。

  也不知道她到底信不信？

  顾潇也不知道自己咋了，和一个女人解释这么多干啥。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不是滋味。

  苏锦颜埋头，一句话不说。

  她对厉泽颐的了解到底是太少了。不过厉泽颐怎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又没有资格去了解。他也没有义务向她汇报。

  “紫紫，你是不是又要疏远我了？”

  厉泽颐看到苏锦颜回屋，在楼道里拦住她。

  “没有。”苏锦颜扭过头去不去看他的脸。

  “紫紫，你骗我。你看着我。”

  厉泽颐眼角猩红，情绪有些激动。

  他双手握住苏锦颜的肩头：“紫紫，看着我，别回避。我知道，我们没有共同的生活圈，之前的十几年我们不认识彼此。所以你不了解我，质疑我都很正常。”

  “其实我真的很想你走进我的生活。你多看看，就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不，我当然要解释，我知道我不解释你又会离我很远。你不希望我们关系太近，不希望我离你太近，我都接受。”

  “但我不希望你直接就将我排除在你的生活之外。你可以慢慢看，慢慢了解，等你觉得我这个人是可靠的再靠近也行，但不要直接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把我剔除出去，可以吗？”

  厉泽颐握着她肩头的手微颤。

  苏锦颜感受到了，心有一丝动容。

  “我不会因为他们的话就觉得你怎么样的。我们还是朋友啊。”苏锦颜宽慰道。

  只要她还让他靠近，是朋友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不躲着她，每天能看到她，就已经很甜了。

  苏锦颜并不喜欢他们现在的关系。

  说是朋友，又比朋友多了些牵动。可是再往前一步，苏锦颜不敢。

  往后退一步，做回陌生人，倒是一了百了。

  可是厉泽颐不同意，自己也做不到狠心肠。

  苏锦颜觉得此刻的矛盾，优柔寡断，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

  周一放学，最后一堂课结束，老师让苏锦颜将器材放到器材室。

  苏锦颜刚走进去，就听见门被反锁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背影从窗户一闪而过。

  苏锦颜转了转门锁，没有任何反应。

  刚才送器材过来的时候，以为只耽搁几分钟，手机和包还放在教室里。

  器材室在单独的一栋楼里，位置较为偏僻。离教学楼宿舍楼都有段距离。

  苏锦颜从窗户往外看去，放学时间已过，路上只有小片的学生。

  苏锦颜对着外面大喊，可是压根没人听见。

  旁边就是实验室，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加班做实验。

  苏锦颜拍了拍门，手都拍红了，也没有收到一点回应。

  算了，还是省点力气吧。只能希望器材管理员今天能过来清点器材吧。

  随着夕阳落山，器材室开始笼罩上一层黑暗。

  苏锦颜赶紧去按墙上的灯，反复试了几次，竟然都没有亮。

  这栋楼的电闸都在一楼的配电房。应该是有人故意关掉了电闸。

  随着黑暗来袭，苏锦颜觉得越来越惶恐。她蜷缩在门后，根本不敢去抬眼看这间屋子。

  这间器材室苏锦颜来过，不过平日里都是全班同学一起。

  偶尔也会两个人帮老师送器材过来，到都是白天，放下器材就走。绝不逗留。

  今日器材少，苏锦颜一个人就拿了，也没想着和同学一块来。

  谁知会被关在这。

  这间器材室都是人体器官模型，人体骨架模型，还有用福尔马林浸泡的人体器官……

  那些都太真实了，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苏锦颜根本不敢把眼光移向它们。

  黑暗是感官变得敏锐，周围静的可怕，时间被拉的无限漫长。

  苏锦颜不敢弄出一点声响，仿佛听到声响，就会惊扰到那些骷髅。

  后背开始沁出汗水，苏锦颜压根不敢动。

  朦胧的夜色里，身前的福尔马林罐子里仿佛有噬魂的目光在打量着她。

  苏锦颜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一只胳膊抱着头捂住耳朵，另一只胳膊放在嘴边。

  牙齿触碰到自己胳膊上柔软的肉，苏锦颜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她缩在哪一方天地里，尽量离那些器材远一些。可是脑中那种荒谬可怕的念头不断袭击着她。

  她想起妈妈走了之后的那些夜晚，自己也曾这样蜷缩着裹紧自己，无助、害怕汹涌袭来。

  一个人默默熬到天亮，没有一个人给她一份温暖和安慰。

  额头沁出冷汗，苏锦颜觉得身体发冷。夜晚温度降低，这间房子阴冷，苏锦颜只穿着件衬衫加牛仔，冷的牙齿轻颤。

  苏锦颜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打量窗外一眼，因为视线会从她害怕的器材上扫过。

  脚麻的没有知觉，她也不敢起身。那些骇人的东西似乎压迫着她。

  她只能期待清晨的阳光快点照进来，驱散她心底的害怕。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苏锦颜还没有回来，莺歌心里不安。

  平日里苏锦颜在学校多学习会，8点之前也会回来。

  即使有事，也会和莺歌报备一下。

  今天这么晚了，电话打过去，居然是关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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