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快步跑上前，就见邵建女身下一滩血水。

  仔细看了看，应该是羊水破了。

  她镇定下来，打开医药箱，先给邵建女吊上一瓶葡萄糖。

  “你肚子疼了多久了？羊水啥时候破的？”

  邵建女嘴唇都裂开了，哆哆嗦嗦开口。

  “一直疼，羊水，刚，才破。”

  她抓住苏蔓的手，眼泪不停往下掉。

  “如果我有事，救孩子，破开肚子，救孩子。”

  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在地窖里，肚子疼得厉害根本爬不出地窖。

  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她，她死了不打紧，不能让孩子出事。

  这是她跟彪子，唯一的希望！

  还好，苏蔓来了啊！

  邵建女嘴唇翕动着，无力的重复。

  “救，救孩子，求你。”

  苏蔓一边给邵建女检查，一边安抚。

  “别担心，你跟孩子都会没事的，我们去医院……”

  脉搏还算正常，不过羊水破了，她胎位不正必须立马生产。

  得去医院做剖腹产，不然会有危险。

  没等她扶着邵建女起身，就听外头砰的一声。

  接着，苏杨被人扔下地窖。

  “姐……”

  苏蔓急忙起身跑过去扶起他，一抬头，就见邵有为的脸在地窖上方。

  看着她们先是一惊，接着得意一笑。

  “我还奇怪你为啥不问你妈的下落，原来早知道了？这臭小子吃了邵家几年饭，一点不念邵家人的好！”

  苏杨摔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辩解。

  “我姐跟我才是一家人，邵家人不是。”

  邵有为掏了掏耳朵，没好气道。

  “哼，偷偷摸摸的，既然这么喜欢当老鼠，就跟我家这赔钱货一块关在底下吧！”

  他关上地窖门，锁上锁，又搬了一块大石头压住，这才罢休。

  苏蔓听着身后邵建女的呻吟，急忙跑去敲地窖门。

  “邵有为，你做个人，你姐快要生了。”

  “她胎位不正，如果不送医院可是会出事的。”

  “你不就是要钱？把你姐送医院，我给你。”

  邵有为站在地窖上方，拍了拍手上的灰。

  “哼，这会儿知道求我？晚了。”

  “老子现在不缺钱，纯粹就是想出口气。”

  “谁让她胳膊肘往外拐？让她吃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等她男人拿钱来再说，在那之前，你们就在里头待着吧！”

  邵有为说着，狠狠踹了脚地下室的门，这才转身离开。

  他怕苏蔓还留了后手，觉着不放心。

  跟他爸妈说了嘴，让他们多找些人过来帮忙……

  ————

  听着外头的动静远去，苏蔓知道，邵有为不会放他们出去。

  她跑回邵建女身边，给她又换了一瓶吊水。

  然后带着苏杨走到地窖口边，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这时，她眼尖的发现地窖边上透进来几丝光线。

  是刚才邵有为跺过脚的地方，地窖口的木板已经腐朽了，这一跺就破了点口子。

  她咬咬牙，用手去抠那口子。

  可木板再腐朽也比手指头硬，很快，十个手指一片血肉模糊。

  日头落山，月亮慢慢爬上天空。

  她却不敢停，眼见着抠出一个脸盆大的口子。

  忽然，邵建女一声尖叫。

  “啊，苏蔓，我，我不行了……”

  苏蔓顾不得在流血的手，快步跑回去。

  邵建女面如金纸，捧着肚子，出气多进气少。

  “孩子……”

  她眼角滑落一滴泪，哀求着苏蔓。

  苏蔓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来不及了，就在这儿生。”

  “邵同志，你听好，我会帮你调转胎位，但你得自己使劲儿去生。”

  “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就看你自己了。”

  “坚强点，你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看着苏蔓坚毅的眼神，邵建女心里也鼓起了勇气。

  “好……”

  苏蔓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铺在地上，让邵建女咬着纱布。

  忍着疼，用消毒水洗了洗手，开始给邵建女调转胎位。

  邵建女疼的闷哼一声，两眼翻白。

  苏杨站在后头，都吓傻了。

  “姐。”

  “杨杨，你试试能不能从那洞钻出去，叫人来帮忙。”

  苏蔓回头看他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现在，姐得靠我们家的小男子汉帮忙了。”

  苏杨回过神，握紧拳头点头。

  “好。”

  他快步跑到地窖口上，试着往上钻。

  脑袋是上去了，可卡在肩膀上。

  他动弹不得，索性用牙去啃那木板。

  啃得满嘴是血，一边啃一边朝外钻。

  衣服被木板挂成了一条条，挂在身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了出来，还没等他站稳，听到动静的邵大柱就跑过来了。

  “嘿，我说咋听见动静，你这小子啥时候来的？”

  “乖乖滚回去，不然老子揍死你。”

  苏杨假装害怕蹲下身，其实摸到一块石头藏在手里。

  “好，我下去……”

  趁着邵大柱放松警惕，猛的砸过去。

  邵大柱嗷的一叫，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苏杨见机会来了，拔腿就跑。

  可没跑多远，就被朱桂花一脚踹翻在地。

  “你个短命鬼，跟你那个姐姐一样是个惹人厌的。”

  “一天天的啥事不干，就给我们添堵。”

  “她是不是也在下头？有为他爸，给我烧一锅开水，老娘要浇死那贱皮子。”

  苏杨顾不得疼，一把抱住朱桂花的腿。

  “不许碰我姐。”

  朱桂花动弹不得，越发气恼，抬脚就踹苏杨。

  “死小子，放开，不然老娘揍死你。”

  “他爸，愣着干啥？还不来帮忙？”

  邵大柱抹了把头上的血，气冲冲跑上前，一把揪着苏杨就是一拳头。

  “今儿个不揍死你，我他妈就不叫邵大柱。”

  “臭小子，让你砸老子，揍死你，揍死你……”

  他一拳拳砸下去，苏杨满脸鼻青脸肿，却还是死死揪着朱桂花的裤腿不放。

  “揍，我，可以。”

  “我姐，不行！”

  眼前的一切被鲜血染红，他觉着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可不能放手啊，放手的话，他们会去欺负他姐的。

  邵大柱见苏杨跟个牛皮糖一样，恼得不行，高高扬起拳头。

  “放手，死小子……”

  “不……”

  苏杨吐出一口血，无力的闭上眼，准备迎接最后一拳。

  下一瞬，拎着他的手一松。

  他只感觉自己滑落在地，再睁眼，邵大柱已经飞出了两米远。

  他跟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

  只感觉有人把他扶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

  “保护你姐的事儿你做的挺好，剩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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