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求月票~!)
“哀莫大于心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办?”少女轻描淡写的语气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清愁和哀伤。
少年天子的几句问话让少女的愁绪又涌上了眉间。
龙潜渊略有些心软,便放弃了继续盘问,转而伸手牵住少女细腻洁白的柔荑,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在了御案后铺着明黄坐垫的龙椅上。
两个人的身量都还没有长开,这样亲昵的坐在一起,倒是把空间利用的刚刚好。
“你在忙呢?”可晴看到案上的文房四宝,问道。
“嗯,在学着批阅奏折。这些都是从摄政王的案上复制过来的奏折,我正学着如何处理,毕竟王叔不能辅佐我一辈子。”龙潜渊没有丝毫隐瞒。
至于如何复制过来,为什么摄政王不能辅佐他一辈子这些话,可晴自然不会不识趣儿的多嘴再问,而龙潜渊和龙颍之间谁处理问题的方法更为高明,也不是她想关心的。
于是可晴嗤之以鼻:“无聊。”
“怎么会呢?你看,这个折子是讲故事的,是颍州监州苏定国上的折子。”少年天子把长长的折子伸展开来,那折子便沿着边线铺满了半个桌面。“身为天子,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靠的就是这些折子了。”
听到龙潜渊这样说,少女叹息着伸出手来,抚上那折子上黑白分明的字迹。
“墨墨……”
你的一生,就这样被那些足不出户的人知道了吗?他们所知道的,究竟是谁?
“这折子上,讲的是墨墨吗?”
“是,也不是。是不是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龙潜渊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最后很干脆的说道:“要不我给你讲讲这折子上的故事?”
可晴轻轻点头。
“……落日神箭乃是上古神器碎片所铸,自然非同凡响。这一箭便终结了一代忠臣名将的生命,可惜,可叹。”少年天子讲述了一个和君木易谈笑楼所讲并无二致的故事。
“英雄末路,侠骨断头颈。”少女的眼神幽怨深邃。
“逝者已矣,别太难过了。好在安道然已死,疏将军也算大仇得报了。”龙潜渊安慰道。
“是啊……安道然死了……”
可还有人没死呢!
安道然以命相祭请来落日神箭的时候,许辰在哪里?
可晴有一瞬间的疑虑,但却被很好的掩饰了:“安道然此类,死不足惜!”
可晴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传说,是年幼的时候墨墨哄她睡觉最常讲的床头故事。
后羿射日,嫦娥奔月,落日神箭,逐月圣药。
那些典故她以为只是故事而已, 却没想到有一天,墨墨也会变成故事里的人。
“落日神箭的传说以前我也听说过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少女的口气里满是怅然和遗憾。
那一箭射出来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松了口气?
终于给了她恨他的理由?
可惜她恨不起来呢,这可怎么办?
她只是开始自厌了。慕可晴,原来不管多甜蜜,你依然是他的负担。
不知道墨墨离开的时候,有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世间之事哪有定数?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龙潜渊淡然道,好像对落日神箭这种事物的出现并不意外。
“只是不知道安道然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剑圣居的床头故事,怎么就谁都知道了呢?
“也许是从青妤姑姑那里知道的?女人可不能小看哪。醉春楼即便是散了,也能扰乱整个战局。啧,龙青妤,可不简单呐。”龙潜渊的神情鄙夷夹着叹服,语气却没有丝毫震动,平和温柔的像是拂面而来的清风。
“跟醉春楼又有什么关系呀?”少女纳罕的问道,听到龙潜渊的感叹,又疑惑:“青妤姐姐怎么了?上次的事情,还要谢谢她呢。”
这两个人对龙青妤的称呼,一个叫姑姑,一个叫姐姐,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别扭。
“这个女人,为了龙尹羽,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龙潜渊如是道。
“青妤姐姐,不是龙尹羽的妹妹吗?”
“青妤姑姑为了她的哥哥,可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呢。”
可晴的唇角牵起一道弧线,露出一抹冷光,像是初春河面尚未来得及融化的残冰,微冷,刺骨。然而她的声音依然平稳,夹着欣然和诧异,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故事一样:“啊,兄妹之间,这不是乱 伦……”
话刚说完,少女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龙潜渊一眼。
龙潜渊看到少女噤若寒蝉的样子,笑了起来:“怕什么,你可是大弈未来的皇后,谁敢轻易动你?说这些给你听,只不过是想告诉你,龙家骨子里流的就是偏执的血,一但认定了,便绝不放手。神挡弑神,佛挡杀佛。”
“啊,这样吗?”可晴应了一声,并不很在意。
脑中闪现出的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红罗缠腰,长绢逶地,媚眼如丝,身姿玲珑妙曼。
龙青妤若是真的倾心龙尹羽,又何必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勾结李弘群想要逃出升天?
男人,多么自以为是的生物。
少年凑在少女耳边耳鬓厮磨,低声私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谈不够的新鲜事。
少年天子滔滔不绝的讲述各色诡秘故事,少女偶尔插两句话,有时候只是简单的应个声。
“真的吗?逐月圣药,已经被李忠服用了?”
那么安道然,究竟是为谁所用?
“青妤姐姐在战场上消失了,那龙尹羽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的龙青妤,怎么会轻易再回到龙尹羽的魔爪之下?
“照你这样说,回去以后我要怎么对付摄政王呀?”
原来杨紫彤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龙颍是喜欢杨紫彤的?
“帝陵?唔,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我啦。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龙氏帝陵?谁在乎你家祖坟的位置?
少年天子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于是侃侃而谈不知节制。
直到晨光熹微之际,两个人才困倦的斜斜躺在小榻上浅眠。
刘非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主子难得这样平静安然,刘非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担忧来:主子,您应该不是沉迷女色的人啊?这是怎么了?
这担忧刚起,心中又有一个思虑辩驳道:主子自然有主子的打算,哪轮得到你揣测?
这样反复的心思纠结让刘非直到启程之时还有些心思恍惚,还好主子是没有空理会他的。
边城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天地,角声连天,旌旗招展。
颍州百姓匍匐在地恭送皇帝陛下圣驾回京,因为人潮太过汹涌,皇帝陛下又仁爱体恤,不许兵士伤民,于是行进的队伍迟缓到了极点,直到日落时分,大部队才算是正式出了颍州城门。
龙潜渊如此谨慎的人,怎么会愿意坐在龙辇上几个时辰让别人膜拜?
他和可晴其实并不在那圣驾龙銮之上,颍州百姓膜拜的只是一顶空空如也的銮驾而已。
待大队人马出了城,他们才从早已停在城外数个时辰的马车上走了下来,龙潜渊率先踩着宫人的脊背上了自己的乘舆,然后伸手去扶可晴。
少女临风回眸一望,雪衣素颜,青丝墨瞳,丹唇粉颊。
像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画映入城楼上的守城官兵眼中,却像一把利箭直直的插入送行的将领心中。
城楼之上统掌颖宁两军军权的宁北落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了那纤细的身影,一看之下大惊:“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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