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烽火起三月
第十章 烽火起三月
颍州 大营
快马飞蹄,负责探查的斥候疯狂的在营中飞奔。
事出紧急,那斥候一路飞纵而来,带翻了好几个卫兵,兵戈落地的细微声音却让人无由来的觉得惊心。
斥候身上草木的伪装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一身军服破烂不堪,身上伤口触目惊心,却没有血迹滴落,俯趴在马上一手执缰绳,一手无力的举着通关令牌。被趟翻的卫兵看着斥候也顾不上生气,慌忙捡起长枪爬起来问伙伴:“怎么?打起来了?”
领头的卫兵呵斥道:“站好你的岗!听将军的命令就是了,紧急军情,哪轮到的你来探问!”
那刚刚被撞翻的卫兵喏喏应声,扶着自己的长枪站的笔挺,表情渐渐变得肃穆。
战争的气息,更加浓厚了。
“将军!急报!”
可晴刚刚把做好的荷包放在疏墨的手上,帐外就传来了紧张的声音。
“进来!”将荷包放在衣襟里,疏墨扬声道。
“斥候急报!请将军过目示下!”
来的人竟然是商定律,那少年一改往日冲动急躁的形象,一反常态的冷静,无视帐内少女的存在,对疏墨恭恭敬敬的行了军礼以后双手呈上一个小竹筒。
疏墨接过竹筒,用药水打开以后抽出了军报。
可晴悄悄的出了帐,刚准备去看叶呈轩,却被刘非拦下,在刘非的示意下,随他而去。
龙潜渊听到军情,也按捺不住了吗?
疏墨凝神细看传回来的军报,看完以后问道:“回来的人呢?”
“血尽力竭!”商定律遗憾的回道。
那斥候其实早已经身亡,只是老马识途,臀部被斥候刺伤,才一路狂奔回了关内。
商定律只在斥候怀中搜到了这小竹筒,斥候却已经连血都流尽了,就连宇文合昀都只能摇头说回天乏术。
整个斥候小队一百人,虽然不多,但个个训练有素,身手矫捷,商定律身在前军,虽是少将的官职,但是却是从前锋营最普通的小兵一步步晋升而来的。
这斥候小队,大部分都是从前锋营里抽调而来。
为了送回这封军报,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
整个斥候小队全军覆没,商定律怎么能不心痛?
疏墨握紧了手中的军报,对商定律说道:“好好安葬,善待家属。剑门关加强守备!让守关以外的高级将领一刻钟内全部到中军帐。”
“领命!”商定律行礼退出帐内,匆匆而去。
早在许辰出发之前,疏墨已经悄无声息的安排了斥候隐藏在连云古道内,不动兵戈,只是单纯的收集情报,一旦有紧急军情,第一时间传回关内。
斥候已经悄悄轮班守了很多天,乾州方面一直没有动静,哪有什么军情可以传回。
却不料,这第一封军报,也是唯一的一封军报。
乾州军即刻便要兵临城下。
这么多天了,这一刻,终究不可避免的到了。
疏墨细细的又看了一遍军报,将军报所言兵种配置详细记清,内力转到手上,那军报如白沙撒落。
是他错了。以为许辰年少轻狂,不容易被人怀疑。
却没料到乾州主事的竟然另有乾坤,已经不是刚愎自负的李忠,而是心狠手辣的李弘群。
李弘群……
如果不是许辰前往乾州探查,恐怕兵临城下他们还会以为是李忠率部。
这个无声潜伏了二十多年的人,究竟性格如何,爱好如何,行事风格,用兵方式,完全没有人知道。
如果李忠“受命于天”一事,一直都是李弘群幕后主使,那么此人已经冷血无情薄恩寡义到了极点,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只是因为李忠用药不当,李弘群临危受命,那么此人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也让人不得不服,为了胜利绞尽脑汁。
军人,政客,完全是两个概念。
怎样应对才能万无一失?
疏墨看着军备图,陷入了沉思。
高级将领都已经被斥候惊动,大多都在中军帐附近徘徊,所以集齐的速度很快。
等人到齐以后,疏墨直入主题:“三百里,单骑独行和速度和军团行进的速度,大家心里都有数。军报我看过了,不像一般的军队以步兵和骑兵为主,乾州此次的先驱部队以弓箭手,弓弩手,机弩和投石车为主。”
商老将军听了这话,面色一紧:“看上去,李忠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次是针对剑门关而来,不知后续部队如何部署。”
商定律一想到那一百人的斥候小队,就忍不住泛起杀意:“呸。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让乾州狗贼看看我们颍州军的实力!老子们防守不光只凭借剑门关天险!”
商父怒斥:“有勇无谋,你不死谁死!”
宋怡卿是以军师的身份在军中行走的,一说到商定律有勇无谋,大部分人都把眼光落在了一向表现的“有勇有谋”的宋怡卿身上。
耸耸肩,宋怡卿道:“我们不可能现在去探查他们的后续部队吧,现在守关才是最重要的。再者,灵山虽然是天险,可绵延八百里,谁知道有没有漏洞呢?最好还是能沿线布防,只是防线太长,恐怕补给难以维系,消息也不好传递。”
“这个好说,我颍州儿郎都不是怕苦畏缩之辈,后军虽然平日并不在场上冲杀,但是说起补给和隐蔽,绝对不成问题。”
说话的是后军正将,硕炎。此人四十上下的年岁,却已经是个正将,虽然说不上是年轻有为,但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是平日沉默寡言,很少出风头。
颍州的后军,其实主要都是后勤兵。
主要负责军队的炊事,医药,战马饲养,兵器保养,粮草运输等等。
这些事情看上去虽然不起眼,但却都是整个军队的战斗力所在。
位置关键,油水又多,所以更需要彻底掌控。
能当上后军将领的,必然也是龙颍亲信中的亲信。
疏墨点头:“好,你来安排。宇文先生会给你特制的烟粉,若有军情,以红色烽火为号。”
那硕炎本来也只是试探的这么一说,毕竟沿线警戒之事,也不算是小事。他又是龙颍亲信,疏墨定然是要多加防备的。
却不料疏墨连怀疑都不曾,就这样应下。
再一说以烽火为号,硕炎又想起了前朝烽火戏诸侯以至于灭国的殇帝,知道这是疏墨的提醒,也不推诿,接过令箭,行了单膝跪地的军礼道:“后军正将硕炎领命!”
“商少将。还要麻烦你再带一批斥候出关探查。试着摸一摸乾州扎营的位置和大致数目。”
商定律坚毅的接过令箭单膝跪地拜了一拜:“末将领命!”
“工事进度如何?”疏墨转而问起剑门关和颍州城中间的这道工事。
“已经改了大半,再有三五天应该就能完工了。”
左军正将方政峰疑问道:“将军!还未开战,怎么就给自己准备退路?”
问罢,突然觉得帐中气氛突然凝滞,才发现自己的话问的不太对,忙解释道:“属下并不是怀疑将军,只是……”
疏墨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解释,了然道:“将军是否觉得我方应该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才能一鼓作气,打败乾州军,退而歼之?”
左军副将也挺身支持自己的上峰,问道:“这是战场生存的第一准则,难道不是吗?疏将军,您上过战场吗?没有了勇气,如何前进?”
疏墨淡淡一笑,也不解释,只是反问道:“将军准备前进到哪里去?”
宋怡卿失笑:“诸位将军,我军现在不需要前进,也不需要一鼓作气。守城,将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过一天可能就像过一年,再坚强的意志,也经不起日夜消磨。只有让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我们才能真正坚持到最后。”
毕竟,乾州军打与不打,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乾州军在自己境内练兵,和邻近的藩王产生了军事摩擦,这些都是小事。
在没有接到正式的军令之前,谁敢轻易把小事化大?
官逼民反的帽子,没有人担得起。
别忘了,颍州大营了还有大弈伟大的皇帝陛下。
“硕将,授甲,授兵!”
硕炎领命,开始准备着手分发统一管制着的甲胄和兵器。
这边商讨了防守方案以后各自散去,加强守备,皇帝陛下的帐内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可晴随刘非到帐的时候,龙潜渊正来回踱着小方步。
看到可晴进来,夺步上前就问道:“乾州准备开战了吗?”
可晴看龙潜渊慎重的样子,也没再过多遮掩,反正战争是早晚的事,那斥候肯定已经惊动陛下了:“大约是吧。看斥候的样子,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龙潜渊又问:“疏将军可有安排?”
安排?
可晴微微诧异:安排什么?
“对你,对我!”龙潜渊似乎有些着急:“疏将军说了,要助我成为真正的帝王!你呢?你现在不走,什么时候走?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到时候伤了怎么办?”
“陛下,那您想做什么?”可晴问道。
“自然是……”
上阵杀敌?不说龙潜渊的身份,只看龙潜渊的年龄,恐怕也没人愿意带他去战场。
后勤补给?这些关乎生命财产的东西,龙潜渊一个门外汉,怎么好去插手?
龙潜渊和慕可晴面面相觑。
突然发现,在战争面前,自己竟然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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