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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北平王趁机追击,巫王寨众人庆贺


话说罗成正同仕信和紫妍缠斗的当口,响马们又同官兵打得激烈,孔京正愁没人来救他呢。只见旁边跳出一名猛汉,当头一斧就把黑盔黑甲,自称燕云十八骑的精兵砍成两段。什么人这么猛?不用想,孔京也知道,他那个食客程咬金来了。

  只见程咬金一斧子就砍死一名精兵,旁边剩下的两名一见势头不妙,拔马掉头就跑。他们知道,敌众我寡,而且敌人以逸待劳,气势如虹,己方败局已定,纠缠下去只是送死而已。

  程咬金正想拿精兵出气呢,见到对方不敢应战,掉头就跑,他也觉得无聊,转头望向囚车里的孔京。孔京见他望过来,大声求救道,“快救我!”

  程咬金还没回话,只见旁边闪过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一名女子猛地蹿出来,三两下就跳上关押孔京的囚车。孔京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盈盈,于是喜道,“快!快开车门!”

  盈盈伸手去扯囚车上的门锁,这锁是精铁打造,锁链有手腕粗,哪里是她一个女儿家扯得动的。盈盈转头,只见旁边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十条尸体,也不知道这锁的钥匙在哪条尸身上。

  她一个黄花闺女,刚想想逐条尸去搜身,就红了脸,手头也停了下来。

  这时,程咬金冲到囚车边,对着发愣的盈盈嘿嘿一笑,大喊一声,“给爷爷躲开!”情势危急,盈盈也懒得斗嘴,身形一动,闪下囚车。孔京一见,也离开车门两步。只见程咬金运气,对着车门上的锁链就是一斧头,只听“蹡”地一声,锁链应声而断。孔京撤掉锁链,推开囚车门,鱼贯而出,被盈盈一把拉住手。

  这时,旁边与二女缠斗的罗成被砍锁的声响吸引,斜眼一看,见到孔京跑了,于是大吼一声,“贼子休走!”

  然而,如今情势下,孔京当然不会理会他这声喊,就跟现代人抓小偷时大喊“别跑!”可小偷才不会傻傻地站原地,任人抓一个道理。可惜,他这一声吼,分了神,露出破绽。他面前的仕信才不会放过这个破绽,狠狠一掌轰在罗成的腿上。

  这一掌力道十足,要是普通人,就算不死,这条腿也废了。可是,罗成不是一般人,中招时,他凭借丰富的对战经验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就算如此,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这条腿咔嚓一声,骨折了。他赶忙用另一只腿倒退,连跳几步,与二女拉开一段距离。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自保的余力。

  这时,紫妍和仕信见强敌受伤,正想乘胜追击冲上去,将对方彻底打趴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别伤他!”

  这声音好熟悉。紫妍回头一望,发话人正是夫君孔京。只是,她不明白,夫君为什么要帮着这个敌人。这家伙同她们对打,已经是第三次,算是宿敌了。她心直口快,问道,“为啥?”

  这一声把孔京问住了,他也不知道为啥不能伤罗成,只是情势危急,他也懒得细想,脱口而出,“他是我表弟!”其实,就算是有这层关系,也不是他要护着罗成的首要动机,他孔京可不是非常重血缘的人。

  他记得,前几天被捕时,罗成没有杀他。那么今天,他也不能杀罗成,一命还一命,恩怨分明。但是他这点心思,女人是不懂的,所以紫妍一听,懵了。夫君被官兵抓了几天,竟然凭空多出个亲戚!

  不过,既然有这层关系,那这个表弟是万万杀不得的。她点点头,跳回孔京身边。仕信见她退了,也跟着放过眼前的罗成,跑到孔京身边。

  孔京望了二女一眼,果断下令,“快走!”然后,他转过头,指挥周围的响马,向旁边的草丛逃去。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任由罗成和那道天启跟着空荡荡的囚车留在原地。

  天启写的什么,不用看,他早就知道了。因为,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同紫妍下山散步时,就来过这里。他用摩墨斯的能力看到,天启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杜鹃长鸣,紫妍救夫到此。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有种感觉,眼前这一切似乎都被冥冥中的一股超自然力量安排好了。不然,怎么会留下天启。而他早在一个月前,就猜到老婆会到这里救他?

  另一边,罗成矗在原地发愣,目送劫囚的一伙人越跑越远,消失在山道边的草丛中。这时,刚才跑掉的精兵见敌人走了,又拍马折返回来,冲到他的身边。罗成顾不上追究他们临阵脱逃的责任,大喊一声,“别管我,快追!看他们从哪来的!”

  精兵一听,行个礼,下马,追着响马后面跑去。罗成望着眼前满地的尸首,心里五味杂陈。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的万分提防下,才出大营没多远,囚车就被劫,匪首跑了。他正想同贼人拼命,即使以身殉职,横尸当场,也在所不惜。然而,贼人不同他死斗,匪首还发话饶了他一命,这让他心里如同打翻了油盐酱醋,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是:

  一命自当还一命,恩怨向来须分明

  莫道兵贼不两立,万事不离义字理

  另一边,孔京带着同伴跑出没多远,就来到一处山崖下面。只见这山崖老高了,抬头一望,至少有一两百米。崖面陡峭,即使是猿猴也不敢攀爬。只是,山崖顶上生着若干粗壮的山藤,一直垂到地面来。这些山藤可能是野生的,也可能是几十年前的响马栽的。

  孔京抬头望望,想也不想,就下令道,“爬!”周围人纷纷收起兵刃,抓着山崖上垂下山藤,往上爬去。孔京知道,这里就是那条山大王才知道的下山密道。而他一个多月前,就同紫妍到这里勘察过。

  如今官兵封山,把整座山各条道堵了个水泄不通。今天救他的众人,要想不惊动官兵,一定是从这条密道下来的。不对,也只能是这里下来的,因为他老婆紫妍记得这里。

  但是,这里的山崖十分陡峭。孔京文弱,身手不好,他可没有信心从这里爬上去。这时,紫妍跑到他身边,转身背对他,低声道,“上来!”孔京点点头,伸手从背后抱住她。只见紫妍从腰间抽出准备好的绳索,飞快地将她和孔京绑在一起。

  盈盈一见,也过来帮忙。紫妍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绑紧点!”于是,盈盈拽住绳头,在她够不着的背后,认真打了个死结。紫妍跳两下,感觉她和孔京绑牢实了,拽着山藤就往上爬去。在她身后,众人有样学样,一起向上爬去。

  孔京趴在紫妍背后,只觉得手感柔软,如同捏在硕大的气球上。这种感觉,他有印象。一个多月前,在巫王墓前的地底水潭里,紫妍就带着他爬过一次山崖。想不到,这个景象只隔了一个多月,又在他面前重演了,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那时,他同紫妍还没成婚,所以这样零距离抱着,他还有点害羞。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身份,而紫妍身上那个傲人的物事,早已被他把玩过多次。如今这样,他心安理得。谁叫对方是自己老婆呢?老公都不能砰,谁能?

  这次,也许是情势危急,或是心急,紫妍在山藤上爬得很快,没多久就蹿了老高。孔京在她背后无聊,转头望了望来路,只见他们刚才爬上山崖的地方,有个黑盔黑甲的身影一闪而过,模样明显是刚才同罗成一伙的精兵。

  孔京皱了皱眉,心想,坏了,这里暴露,被敌人发现了。看来以后,不能从这里走了。

  另一边,罗成和两名精兵,拖着囚车,慢慢回到大营里复命。罗成腿上受伤,动弹不得,只能骑马。周围兵卒见了他,纷纷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道,怎么少保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又带伤回来了?囚车空着,匪首人呢?

  他们刚走到中军帐外,只见北平王和王妃迎面而来。罗成翻身下马,举手行礼。王妃眼尖,马上看出她这个儿子行动不便。再一细看,腿上还流血呢!

  罗成对着北平王,拱手道,“儿臣无能,刚出大营没多远,就被贼人劫了囚车,匪首跑了。”

  北平王还没开口,王妃就抢白道,“哎哟,别站着说话,治伤要紧。”说着,她旁边站出随军的医师,要给罗成治伤。北平王铁青着脸,鼻里哼了一声,对着罗成冷冷道,“你还有脸回来,我罗家的脸都给你丢净了!”

  罗成知道父亲发火了,头都不敢抬,回道,“儿臣无能,请父王军法处置!”

  北平王正在气头上,心想,今天不教训一下他这儿子,以后怕是不把老子放眼里了。于是他大声下令,“来人,将他押下去!”手下得令,将罗成押了下去,后面跟着医师。王妃挂念儿子的伤势,也跟着一起离去,只剩下夫君呆立在原地。

  北平王望着一行人走远,心情十分复杂。他万万没想到,山上那些响马居然如此厉害,囚车才走没多远就被他们劫了。看来,自己军中一定有响马的内应。不过,即使内应走漏风声,自己也做了多番防范,派出手下武力最强的爱子和燕云十八骑来押送。那些劫囚的响马竟然能打伤他们,在眼皮底下劫走人。这番能耐,绝对不是普通响马。难怪爱子几次带兵上山征讨,都无功而返。

  想到这,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点惺惺相惜的异样感情。这个孔京,竟然还是他的亲侄子,罗成的亲表哥。这般人才,如此能耐,要是不造反该多好,在自己帐下谋个差事,估计日后也是一员干将。想到这,北平王猛地摇摇头,自己是堂堂一方王爷,朝廷重臣,怎么同情起响马来了!

  这时,两名黑盔黑甲的精兵跑到他面前,跪下拱手复命,道,“王爷,我等按少保之命,已查明贼子的下山路径。”

  北平王心想,如今跑了匪首,再发火也于事无补。要是查明贼子怎么从山上下来的,倒是功劳一件。凭借多年战场经验,他总觉得,这次自己虽然带大军围山,终究是外来客。响马作为本地人,熟门熟路,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下山道路。于是他挥手,扔下一枚令箭,道,“我命你们速速领两千人马,不管贼子从哪来的,都给我堵上!从今往后,别给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精兵接过令箭,行礼退下。这时,旁边又走来一人,低声道,“王爷息怒,以鄙人之见,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北平王抬眼一看,只见这人一身长衫,面目冷峻,正是他麾下的岑军师。军师这话,倒是说在他心坎上,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他沉声道,“以先生之见,如今是什么时机?”

  岑军师见王爷接话,继续娓娓道来,“匪首虽然逃了,但也大费周章,现在正如惊弓之鸟,惊魂未定。我们只要稍稍用力,趁热打铁,必能建下功绩。”

  北平王点头,军师这话正合他意,于是他说道,“先生有计,但说无妨。”一听这话,岑军师上前几步,附口到北平王耳边,嘀嘀咕咕讲了一通,听得北平王连连点头称是。

  另一边,不远处的巫王寨里,人人面露喜色,喜气洋洋,争先恐后地奔走相告。老大没死,还完整无缺地回来了!当然,这个完整无缺听着有点怪。不过,响马们个个都憎恨官兵,心里认定官兵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老大被他们抓了,没掉层皮,卸条胳膊或者腿什么的,就完整无缺地回来了,还真是稀罕。

  还有人传小道消息,说老大在敌营认了个表弟,人家有心帮他,睁一眼闭一眼,放他完整无缺地回来了!这番话说得活灵活现,由不得听者不信。于是手下们纷纷称赞,这个老大真有能耐,跟着他干,准没错。

  这时,一伙人拥着孔京,喜气洋洋地走入议事堂。堂上,李淳风和尤俊达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孔京,就拱手上前道贺。孔京和淳风交换个眼色,嘴上说着,“回来了!”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小弟还真能办事,果然按自己从前留下的计谋行事。否则,紫妍怎么会在那里救他?

  他是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日,眼前这个尤俊达想黑吃黑,吞了他的人马。幸亏淳风力挽狂澜,稳定人心,才没出现众人散伙的尴尬局面。

  这时,只见孔京举手作揖,对着周围众人朗声道,“谢诸位鼎力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必报!有了富贵,必定与诸位共享!”一番话,说得大家心里美滋滋的。只是,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孔京这个“日后回报”。因为,山下官兵大军封山已久,山上这些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跟孔京的时间不长,但是都被孔京的能耐折服,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只见程咬金呵呵笑道,“兄弟,爷爷我不图什么富贵,只要以后你封我个将军,让我上阵有人砍,就好了。”盈盈道,“喂,姐夫!你看我今天厉害不。我这剑法,可是伤了好几名官兵!”仕信见众人围着孔京,七嘴八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拍掌笑道,“哥哥,回来了,开心!”

  旁边的紫妍,一言不发,一双手把孔京抱得紧紧的,仿佛她一松手,夫君就会插上翅膀飞走似的。她同夫君短暂分离了几日,天天挂念夫君的安危,先是怕他被砍头示众,后来怕他被官兵卸掉一条胳膊或者腿什么的。如今夫君完整无缺地回来了,就跟做梦似的,她怎能不高兴呢?

  就在众人围着孔京议论纷纷时,突然冲进一名探子,大声道,“报~~~~~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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