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宣传结束后，对这个项目有兴趣的商人、种植园园主走下座位，他们有序地走到房间最西面的过道排成一条，

  他们或小声交谈着刚刚的所见所闻，或拿着笔在笔记上写着什么，预备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建议投入台上那名银发学者准备的纸箱内。

  排在第一的、身着须弥长裙的女商人走到拉杜身边，她没有将纸片投入纸箱，而是先拿起桌面上摆放的、卷成喇叭状的纸卷筒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说：

  “拉杜先生，你刚才说，你制作的‘嘉穰之心’不光对香辛果种子，对番茄、小麦等植物种子也有相同的效果，而且你拍摄了照片，留下了研究笔记，是吗？”

  “是的，我把它们都带来了。”拉杜将一叠厚厚的笔记递给那位女士，“照片贴在实验记录中间，都标注有日期。”

  那位女商人快速翻阅一遍后，就将实验记录传给排在她身后的人，她身后的商人立刻扭过身，和他身后的好友一同翻阅起来。

  “看得出你在上面花了很多心血，你这么年轻，有完成教令院的课程吗？”女商人继续问。

  她身后的其他人也暂停了小声交谈，等待着拉杜的回答，这个问题看似是简单的唠家常，可却是大多数投资人都会变着法子问的，

  因为教令院的课程完成与否，直接和这些学者能将多少精力投入研究挂钩，学者的研究效率直接和他们的投入与收益挂钩。

  接下来，又可以趁机问出这些学者的作品是独立完成，还是接受过导师的指导。

  “还没有，但是近两年应该就可以...”拉杜有些无措地说。

  “嗯？还没完成必修课？我这两天见到的学者要么已经毕业，要么完成了课业，正从事作品相关研究，

  你还没完成教令院规定的课程...家里人不会着急吗？他们有没有催你？”女商人双手抱胸，问道。

  “...我父母尊重我的选择，我这十年里的确一直把‘嘉穰之心’的研究放在首位而落下了一些课程...”

  他完全没料到会有人问这个，感觉自己的回答似乎会显得他的学习能力堪忧，他赶紧补充道，

  “但只要我放缓研究进程，两三个月就能跟上进程，一年内绝对能上完所有主修课。”

  “好，祝你顺利完成学业，得偿所愿。”

  得到这个回答，女商人保持着微笑，将卷筒放回桌面，走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队伍中的几个人也做出了类似的回应——默默离开队列，回到自己的座位。

  又一名身材微胖的商人拿起喇叭状卷筒，问：“你发现的那种气体需要怎么保存？一定要放在你在影像里演示过的那种透明袋里吗？”

  拉杜回答：“放在玻璃瓶里也可以，但那样做的话无法长时间保存，也无法进行长距离运输，

  而且就算把它放在我用的那种透明袋中也最好不要进行长距离运输，那会非常危险，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爆炸。”

  那不就是说，【把这种气体和未成熟的果实一起运到至冬，卖给至冬人】的做法无法实现？

  还以为会是一个大商机呢。

  队列中又一批商人心里暗暗失望，但都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嘉穰之心”对植物生长的促进作用过于诱人，就算不能包装成商品直接出售，将它们用在农业提高作物产量也不错。

  “我在实验中发现了它的不足，所以正在研究‘嘉穰之心’的存储方式，但是我身上的钱不足以支持我继续研究下去...”

  说到后来，拉杜的声音渐渐变小。

  这也正是他站在这里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如果没办法在这里拉到赞助，他就无法完成后续的研究。

  “咳，”胖商人轻咳一声，唤回了拉杜的思绪，

  “如果我要资助你完成这个项目，你大概还要多少时间才能研究出安全存储‘嘉穰之心’的方法？”

  拉杜沉默了两秒，坦然回答说：“我不能确定，因为这项研究还没有起步。”

  胖商人挠了挠头，背着手将写好的名片揉作一团，颇为惋惜地说：

  “好吧，要是你开始研究了，能确定需要的时间和资金数额了，再来啊，我一定投你！”

  接下来拿到“喇叭”的是戴金链的商人，他一开始计划和拉杜合作，将这种气体卖到至冬，

  但听完拉杜讲述了“嘉穰之心”的运输问题后，他将侧重点放在了这种气体对墩墩桃含糖量的影响上，以及对作物生长的促进上。

  “小伙子，如果要你给你的产品定个价，你觉得一袋卖多少比较合适？”戴金链的商人问。

  “现在就要卖吗？可是...‘嘉穰之心’生产和收集的流程都非常复杂，我个人认为暂时不能进行工业化生产...

  一定要卖的话，我觉得八十万摩拉一袋的价格比较合适，加上包装袋，就是一百四十万摩拉...”拉杜说。

  夺少？

  你说夺少？！

  听到这话的人都惊呆了，有这个钱我可以买几百箱墩墩桃了，用它处理种子能赔死。

  戴金链的商人怔了怔，硬着头皮说：“你的作品很不错，要是我再富裕一点就投了。”

  说完，他快步走下了台。

  ...

  其余商人、种植园园主在听到这个价格后都望而却步，原本排队的有几十人，但将写了联系方式的纸片投入拉杜纸箱的却寥寥无几。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年仅十二岁的毛毯商人苏莱卡，她在拉杜忐忑又充满期望的目光中将一张纸片投入意见箱，然后开口道：

  “嗯...我很喜欢你带来的作品，但我只是个毛毯商人，其他人也一样，我们的资产不足以承担投资这个项目失败的风险，

  这就好比教令院要卖一批可以提升魅力的药剂，药剂装在漂亮的瓶子里，上面还打了好大好大的蝴蝶结，蝴蝶结上镶着宝石，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东西，但在上面没有标价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敢问价，所以并不是说你的项目不够好。”

  身高还不到桌面的女孩说完，向拉杜伸出了手，她的手心有一块咖啡糖。

  拉杜听到女孩的话时很受启发，觉得失落的心情有些许好转，但看到女孩手中的咖啡糖，他感到有些无措，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能祛除霉运的糖果，一定要吃哦。”女孩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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