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诗晴会不会劝说姜十五，他不知道。

  但，宋云岚知道，让一个女人劝说自己的男人，放过另一个女人……

  这更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易地而处，如果他自己是宋诗晴，不选择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他想到在内网查阅冯浣溪入职档案的时候，见到过她父亲一栏，写着未经许可不得查看的字眼，就知道这个小妮子不简单。

  后来还是冯浣溪的父亲亲自打了电话给他。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冯家是将门世家。

  上下几代人几乎都为夏国的建立，防卫献出了生命。

  冯浣溪的大哥，更是在一次不可详述的战斗中牺牲了自己。

  出于对冯家的敬重，他才收下了冯浣溪做徒弟。

  而冯浣溪，在这次之前，也没让他失望过。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都会冲在第一线。

  她找的理由还无懈可击：

  她是女人，能放松嫌疑人的警惕性。

  后来由她出手的抓捕，几乎没出过什么差错。

  也真不知道这个妮子这次是怎么了，死抓着姜十五不放。

  还是给她父亲，海城驻军最高统帅冯九霄打个电话吧。

  电话是通过冯九霄的警卫员转交的。

  冯九霄的声音粗犷，透着一股敞亮劲儿。

  “宋局，给我电话，是不是我女儿给你惹了麻烦？”

  宋云岚应对得很是客气。

  “浣溪是我见过的最有灵性的徒弟。

  冯司令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宋局，咱们开门见山。

  从你收我女儿为徒以后，你就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冯司令，我确实有件事情要和你通个气。

  ……”

  接着，宋云岚就把冯浣溪对姜十五做的事情，说了个详尽。

  在听完宋云岚的陈述后，冯九霄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悲戚。

  “宋局，你是说，我的闺女和姜十五产生了矛盾？”

  宋云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只想打电话告知冯九霄，让他看好被停职的冯浣溪。

  可他没想过，一个父亲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不受委屈，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他意识到，话都已经说完了。

  电话那头的冯九霄没听到宋云岚的应答，好像更生气了。

  “宋局，我想知道，姜十五还在你那里吗？”

  宋云岚正不知该如何应答的时候，姜十五敲了敲禁锢他的小桌板，示意宋云岚把电话交给他。

  宋云岚就把手机贴在了姜十五的耳朵边。

  姜十五很是抱歉的开口道：

  “对不起，冯叔。”

  宋云岚就没在听到话筒里有什么声音传出。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溜过去了。

  就在他以为电话那头的冯九霄已经挂了电话，想把电话收回来的时候，他却看见姜十五的眼睛，红得想要滴出血来。

  而电话那头，也再次传来冯九霄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回海城三年，你都没来我这儿坐坐。”

  声音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不满。

  “对不起，冯叔。

  我没这个脸见你。”

  说这话的时候，姜十五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脱出眼眶的束缚。

  “唉！

  十五，挽风是你下属，更是你的兄弟。

  挽风选择马革裹尸，走了。

  你这个做兄长的，不更应该来家里看看吗？”

  “冯叔……”

  姜十五哽住了。

  “别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

  我命令你，马上滚过来。”

  说完，冯九霄主动挂上了电话。

  看姜十五和冯九霄，这样的大人物通话的随意劲儿，宋云岚感觉自己更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侄女婿姜十五了。

  姜十五再次用手指敲了敲小桌板。

  “小叔，打开限制吧。

  把手机还我，我得和诗晴说一声，晚上应该不能回家吃饭了，让她们别等我了。”

  “哎哎，马上。”

  看着姜十五给侄女打完电话，头也不回走出警察局的样子，宋云岚摸了摸下巴，暗想：

  “不知道这样的姜十五，对诗晴来说是好还是坏……”

  ……

  四十几分钟后，姜十五把车开到了位于海城远郊，快要靠海的一处军营门口。

  身体站得笔直，一身作训服的冯九霄出现在姜十五的视野里。

  冯九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军营门岗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姜十五把车停在了冯九霄的面前，解锁车门。

  冯九霄没客气，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回家。”

  上了车的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系上保险带就闭上了眼睛。

  姜十五没敢多话，松开刹车，轻踩油门就离开了军营……

  又过了半小时，车子在一幢独立院落里停下。

  下车的姜十五，能够隐隐察觉，至少有三个狙击点对他瞄了瞄。

  这样的感觉，在他给冯九霄打开车门，冯九霄自然从车里下来，才消失不见。

  冯九霄在前，姜十五落后半步，走进了院落里的正房。

  这是他第二次踏入冯家的院落。

  前一次，还是冯挽风带他来的，来过以后，冯挽风就没了。

  想到这里的姜十五神情变得有些落寞，身形都没有之前那么挺直。

  走进正房客厅，姜十五就见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冯浣溪】

  想来，冯浣溪也是不愿意见到姜十五的。

  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冯浣溪见到父亲回家，有些兴奋地跳了起来。

  可当她看到父亲身后跟着姜十五的时候，小脸立刻就垮了下去。

  “爸。”

  她弱弱喊了声。

  “嗯。”

  冯九霄应了声。

  在见到自己的女儿，无视姜十五的存在时，他开口了：

  “见到家里来客人，忘了怎么打招呼？”

  冯浣溪的表情有些僵硬，声音更是透着僵硬：

  “姜，姜顾问，你好。”

  姜十五这才接口。

  “冯叔，我和浣溪认识，就不用那么客套了。”

  冯九霄拍了拍姜十五的肩膀。

  “你先去餐厅坐，我去拿瓶酒。”

  说完，冯九霄上了楼。

  姜十五应了声，就往餐厅方向走去。

  “等一下！”

  冯浣溪轻喊了姜十五一声。

  姜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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