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趴在床上就不下去，而是双手撑起头细细打量我们俩，看的沈恵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现在都后半夜了，你还没瞌睡啊？”

  “我睡不着！你们又不陪我看电视，真无聊！”

  “快去睡吧！躺下就睡着了！”

  “我不！大过年的，又是雨又是雪，屋子冷清清的，被窝冷冰冰的！我不管！我今天跟你们睡。”

  我和沈惠几乎同时都被她吓到了，我下意识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沈惠连忙披上袄子坐起来。

  “死丫头！你今天还没疯够啊？你多大了？还不知道害臊啊？”

  “这有什么？我们班同学经常都这样，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呢！等我考上大学离开你们了，你们再想还想不到了！再说了，今天是过年，本来就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天这么冷，你们俩就这么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

  不知为何，沈惠突然轻轻推着我，怔怔看着我。这事我哪敢表示任何态度，这不是要我的命啊？我赶紧把身子转向一边。沈惠犹豫半天，终于松了点口气：“那你——你去把你的被子抱过来。”“那我还不是一个人在睡，还不是半天也睡不起热气来。”

  沈玥这才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脸色骤然沉下：“这么冷天，你们俩还分被窝，不怕冷啊？”

  沈恵楞了一下，死劲推我一把：“你爸睡觉太不安分，经常就把被子裹他一个人身上了，害我半夜被冻醒，这不就干脆分开被子更安逸？”

  沈玥趁机狠狠锤了我一把：“听到没？以后睡觉老实点。别只顾自己。”

  沈玥说着，就伸手拉着我们俩的被子，要将两个被子合并一起。

  “你这死丫头，你怎么——”“妈！我们不都是一家子吗？我们天天都这样在一起，这有什么？我长这么大，也没机会跟你们这么撒娇，你就当我现在还是几岁的小女孩。我也就想当一次小女孩。”

  “好好！你还是个三岁小女孩！”沈惠被沈玥搞的眼泪婆娑。心里酸酸的。她起身又抱出一床大棉被。

  沈玥显然已经得到指令，也迅速脱了外套，迅速钻进被窝里。

  沈玥一上床，也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插在我和沈惠的中间躺下。还一个劲赞叹：“好暖和的被窝，真舒服！”

  现在的床都够大，被子也够大，可是，一个被子钻进三个大人，那也都不够宽裕了啊？而且，我都不敢随便挨着沈玥，只能一个劲往床边靠，往身上拉被子。我拉多了沈惠就盖不上了，沈惠也一个劲拽被子。

  我们俩相互拉锯战扯了一阵，沈惠使劲推着沈玥：“你睡边上来，我睡中间。”“为什么？睡中间多暖和，多舒服。”“你是舒服了，我都没被子了！”

  沈玥突然伸手拉着我的衣服：“哎！你怎么这么自私自利？把被子都裹去了！”

  我没办法，只好松手，沈惠稍稍一拉，我的身子就只能盖住半边了。沈玥装着生气钻出被窝坐起身。

  “哼！看你们俩，口口声声说是把我当心肝宝贝，这会想找你们来撒个娇，你们就都当我是累赘了。还故意这样拒人千里，太让我伤心了。算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搅你们好事了，还是自己一个钻冰窟窿去。”

  沈玥刚要起身，却被沈恵死死按住。我这时候仍旧只能装傻。沈恵故意用力推我一把：“装什么装？说你呢！大过年的，你还非要惹孩子伤心啊！孩子就是从小缺父爱，欠父亲，来就是找你撒娇的，你就不会好好哄哄，好好疼疼你的宝贝女儿啊？”

  “我——”

  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明明就是故意把我搁炉子上做烧烤呢！这么大姑娘了，也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我这还是个当后爸的，还当着她妈的面，我怎么心疼怎么怜爱啊？这不是成心要我难堪吗？

  “就是啦，平时不都是说要把我当亲闺女，当心肝宝贝，难道都是说说而已，都是哄我开心啊？”

  沈恵趁机一把将沈玥推进我怀里：“好了啦！别不好意思，就把你的宝贝女儿抱进怀里好好疼好好爱，还怕我会吃醋了？你这么疼爱你的宝贝女儿，不也是跟疼我一样的？她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疼她就是疼我，疼我也是疼她。”

  而此时，沈玥已经全部缩在我怀里，我却呆呆僵着身子，仍然不敢张开臂膀搂住。沈玥只好自己伸出双臂紧紧搂住我：“妈都说了，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和她就是一个人，你是家里唯一的大男人，大丈夫，你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山。你要时刻把我和妈都一起搂进自己的怀里，好好疼好好爱，好好呵护，好好珍惜！”

  我再也无法回避，无路可逃，干脆一把拉过沈恵，把她们一起搂进怀里。分别亲吻着她们的发梢、脸颊：“我爱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都一样的疼一样的爱！”

  沈惠控制不住眼泪婆娑，不停在我怀里摩挲擦拭泪水。同时慢慢挣脱我的怀抱，却拉着我的胳膊继续搂住沈玥：“都是这死丫头，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害臊，还这么黏人，大半夜了还跑来鬼闹，害我心里酸酸的。”

  沈玥也一把推开我，转身搂住沈恵：“好了啦！都怪你们，我长这么大，家里哪有这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过过一个年的？人家今天就是太高兴，太幸福了，就舍不得和你们分开，只想把这份幸福和温暖一直留到明天，留到明年，留到永远。再说了，我爸现在为了我们，把工作都辞了，过完这个年我就住校了，你们也要去忙碌了，我们一家再也难得这么团聚厮守了。我们干嘛还要在乎那些无谓的纠结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过个年不好吗？”

  沈恵含着眼泪微笑着抚弄着沈玥的头发：“好！妈听你的！妈不纠结！只要你开心，只要你争气，妈和你爸——再苦再累也值了！”

  “妈！我爱你爱爸，你爱我爱爸，我爸爱我爱你，全都是一样的。这才是一个最幸福的家，一个最完整的家。爸把工作都辞了，以后外面打打杀杀就全交给爸了，你也可以好好做回一个贤妻良母。我们俩只要全心全意照顾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能把幸福快乐永远留在家。”

  沈恵再次一把拉过我来：“好了！还是你宝贝女儿聪明乖巧，大智若愚。以后就按你女儿说的，我们两个一起好好照顾你，伺候你，你就放开手脚去打拼。成了败了我们都一起面对。”

  沈恵说着，将我拉到床中间，把我按进被窝里，随后，她和沈玥一人搂住我的一只胳膊，一起紧紧依偎在我的两旁，我好想挣扎摆脱，沈恵却把我的臂膀搂得更紧：“听话！就这样，早点休息，一会天都亮了！”

  沈玥也颤抖地呢喃：“爸！我们都爱你！你也要好好爱我们！就让我们这样紧紧抱在一起辞旧迎新，告别过去迎接未来，一起到永远！”

  我的心已经彻底被融化，伸出臂膀一起将她们紧紧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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