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看我干嘛？”

  常自力凑到她脑袋边小声叨叨：“闺女，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有点喜欢杨三来着，我记错了？”

  “当然记错了，我以前是觉得杨三挺不错的，但是也没到喜欢的程度。”

  常自力不说话，就看着她。

  宁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以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就一点点。”

  她伸出右手，大拇指掐在小拇指上，比出了一点点的位置。

  “就这么点。这是以前。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了，我这一点点喜欢也没有了。”

  常自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夸道：“做得对。拿得起放得下，别说就这么一点点喜欢，就算是很喜欢，他有了喜欢的人，你也得放下。强扭的瓜不甜。优秀的人多的是，以后爸爸给你介绍更优秀的，你换个人喜欢。”

  “优秀的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我就换？”

  常自力：“……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宁安笑起来，说道：“……其实吧，我连18周岁都不到呢，现在也没必要说这些。我想了想，以前那点喜欢也不算什么真喜欢，我小时候还喜欢杨二哥、喜欢沈大哥呢，还有卢叔叔家卢二哥，我都挺喜欢的呀。只是这几年别人都出去了，家里就剩一个杨三了，倒是把他显出来了。”

  常自力：“……你说得对。老话说了，不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那不值得。还有一大片树林子呢。咱再挑棵好的。我闺女这么好，放弃你是杨三的损失。”

  宁安点着脑袋：“嗯嗯嗯，当然是他的损失。这回我擦亮眼睛好好挑。”

  常自力看她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说起来，这俩人还不算真的谈对象，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苗头。要是等捅破了窗户纸、真的谈上对象了，杨三再移情别恋，那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李晓茹从厨房探出头来，跟常自力说：“老常，你下午抽空打个电话回老家，问问咱爹娘，寄过去的东西收到了吗，还有，再问问他们过年还缺什么，咱们现在寄来不及了，你让他们先自己买，回头我额外给钱。让他们来这边过年他们也不来。”

  “路程太远，坐火车也不方便。他们坐了一回就坐够了。”

  “让他们买卧铺他们不听，非得坐硬座过来。”

  “节俭惯了，没办法，这习惯不好改。而且，你也别担心，你每年寄回去的东西他们都嫌多，就没有说不够的时候。”

  李晓茹和公婆感情很深，和妯娌相处也很不错，每个月给老家寄生活费，过年过节寄东西，从来不吝啬。

  娘家那边，她年底也寄一份东西，给爹妈一点过节费。

  日常养老钱是没有的。谁让她爹妈以前总说“养老不指望她”呢，那就别指望了！她可是个孝顺闺女，做不出让爹妈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事。

  吃完午饭，宁安回房间休息，李晓茹同志继续学习，常自力回办公室去工作。他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工作，没有休息的时候。

  其实有很多时间也是在学习，保持思想的先进性。

  常自力和李晓茹夫妻俩在心态上有相似之处。

  这天下午，就在他埋头看书的时候，杨光霁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时间先往回倒一倒。

  杨光霁中午回到家，看到了杨培林写给宁安的那封信，也听媳妇和闺女说了说李晓茹和宁安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让杨培林下乡，心态是很放松的。他想着，等过两年多，杨培林满20岁，就把他叫回来，和宁安结婚，然后，他就不用再回去了。满打满算，他在乡下也待不到3年的时间，一个大小伙子，还能坚持不了三年吗？他也就不用再给他做别的安排了。

  结果，这小子给他整这死出！

  他看好的儿媳妇没有了！

  他以后要想回来，要么政策变化，要么有招工机会。

  问题是，他在那儿有了牵挂，就算有招工机会给他，要是不能带人回来，他肯自己回来吗？

  这熊孩子！真会给他添事！安安多好的姑娘，他现在认识的那个，难道真的比安安还优秀吗？

  他看还真不见得！也就是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稀奇了点。

  但是，就像他媳妇说的，这事也只能就这么着了。他没法强求，否则真的有可能无法收场。要是因此而害了宁安，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安心了。

  不过这事，他还是要给老常一个交代。虽然孩子们之间没挑明，他可是私下里跟老常说了好几次，想让宁安当他儿媳妇。

  【咚咚】

  “进来。”

  杨光霁推门进了常自力的办公室，自己拉了把椅子往那儿一坐，说道：“培林的事，你中午听说了吗？这事是我没处理好，对不住你和安安。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常自力笑道：“甭来这套。这事也就咱俩私下说了说，没人知道。你没跟培林说，我也没跟安安提过。安安和培林之间，也没说开，就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以后这事都别提了，他们就当个发小就完了。”

  “也只能这样了。”

  “这不算什么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安安和老李也没放在心上，她俩还挺为培林高兴的。”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以后我也不主动帮他张罗了。就让他自己处理吧。我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没那么严重。你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别耽误我进步。”

  “啧。你看什么呢？”

  常自力亮了亮封面，是部队内部发行的军事案例集，“我一带兵打仗的，还能看啥呢。”

  “行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杨政委起身告辞。

  这件事说开了，就算过去了。

  他在家里跟媳妇说好了，等以后宁安结婚，他们两口子单独给出一份嫁妆，把她当成自己闺女对待。

  但是这话没必要说，且看以后。

  后天就是除夕，大家要高高兴兴的过年。

  22日中午，在京郊工作的常至赶了回来，带着给家人买的新年礼物。

  他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每个人都是一件外套，一双内里带毛的皮靴，还买回来一堆毛线，供宁安打发时间。招待所前台这份工作，挺无聊的。一天到晚往那儿一坐，没多少事干。

  宁安抹了一把脸，说道：“哥，你可真是我亲哥，担心我无聊，你不能给我买点小画书吗？不能给我多买点零食吗？一斤瓜子我就能嗑三天！你给我买毛线！”

  常至笑道：“瓜子我也给你买了啊，但是这东西嗑多了会上火，你不能天天吃吧？小画书我也不知道你现在爱看什么样的，我给你钱你自己买去。”

  宁安伸出手，气势汹汹：“给钱！”

  常至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直接放到她手上，“拿着，钱包都给你了。”

  “这还差不多。”

  常自力说她：“你自己都工作了，还要你哥的钱。”

  “他是我哥，给我花点钱怎么了？”

  常自力说：“没怎么，你是他妹妹，你给他花点钱了吗？”

  “等着。”

  宁安跑回房间，拿出一套新的深灰色呢料中山装递给常至：“呐，这可是我这两天加班加点，亲手做的。”

  常至接过衣服，笑道：“谢谢安安。”

  李晓茹说：“难怪你这两天把缝纫机搬你那屋去了，原来是要给你哥做衣服啊。老大，快去试试，这还是安安第一次做衣服，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

  “好。”

  常至答应着，拿着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

  常自力在那儿不停地叹气。

  “唉~~”

  李晓茹用鼻子出气，问他：“干啥呢？”

  常自力酸不拉几的：“她都不给我做衣服，我还是她亲爸呢！”

  “我是她亲妈我也没有啊。”

  宁安说：“妈，有。我给您也做了一件大衣，等我给你拿去啊。”

  李晓茹喜笑颜开。

  但是，看了看旁边阴云密布的丈夫，她非常体贴的把笑容收了收。

  常自力：“……”

  宁安回房拿衣服的工夫，常至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常自力和李晓茹顿时眼前一亮，这衣服的版型也太好了，常至穿在身上越发显得长身玉立，挺拔俊美。

  李晓茹围着他转了两圈，夸道：“哎哟，我儿子可真俊，太好看了。”

  常自力：“人靠衣裳马靠鞍~”

  “妈，给，您试试。”

  宁安一蹦三跳的从楼上下来，递给李晓茹一件长款呢子大衣。

  李晓茹接过去，顺手就穿在了身上，版型挺阔，穿上以后看着特别精神。

  宁安和常至都围着她夸。

  李晓茹小声问宁安：“你真没给你爸爸准备礼物啊？”

  宁安说：“准备了啊，哈哈哈，我先不给他。”

  李晓茹敲敲她的脑袋，小声道：“别淘气了，拿给他，你看看你爸爸，伤心的都快要哭了。”

  常自力竖着耳朵听她们娘俩说话，听见宁安说给他也准备了，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压不住了。

  他用手使劲掐着大腿，才没笑出声来。

  等到宁安又跑回房间，李晓茹说他：“想笑就笑吧，装模作样的你累不累？”

  常自力捂着嘴哈哈哈，生怕宁安听见。

  李晓茹说：“我们安安20号下午把缝纫机搬进去的，一共忙活了两天，就做出三套衣服，这两天晚上，她不会没睡觉吧？”

  常自力：“……”

  常至：“……”

  宁安又蹦跳着下楼之后，就发现三个人都盯着她的脸看。

  李晓茹问她：“是不是晚上没怎么睡？”

  看着倒也不太像，精神很好，气色也很好。

  “是啊，晚上没睡，我白天睡了啊。这两天招待所一点事也没有，我就趴那儿补觉来着。”

  李晓茹心疼道：“下回别熬了。你晚几天给我们也没事啊。”

  常自力：“……你怎么不说别给你做呢？”

  李晓茹一咧嘴：“因为太好看了呀。”

  常自力：“……”

  这个春节，宁安也收到了不少礼物，爸爸妈妈和哥哥都给了她大红包，隔壁叶姨还给她织了件新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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