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六个月，勾践打造了战船无数，他得到阖闾去世的消息，而夫差正在攻打楚国，认为时机已到，率兵渡长江攻打吴国。

  其实夫差也接到探子回报，早有防范，攻打楚国派的是伍子胥，他亲自在家门口等待着勾践，临行前，伍子胥建议用小船，填满稻草和硫磺，小船前方设铁锥，用来对付越国大型战船。

  果然，勾践的战船一路高歌猛进，没有受到太大阻拦，当临近太湖之时，突然出现一些轻快的小船，直接向大船开来，文种见了，连忙命令人放箭。

  但小船的篷子是铁皮的，船夫把小船扎进越国战船外层后，迅速点火，然后跳进长江。

  这几百名船夫深谙水性，潜到大船船底，取出铁锤和铁錾子，猛力凿船底。

  火势迅速蔓延，烧到了大战船，文种见敌人用火攻之计，命令人赶快把带来的淡水用来救火，这时，有人汇报船底漏水了，文种又赶紧让人朝水下放箭，然后命令人脱衣服堵船底孔眼。

  越国人也是水边长大的，这些水军脱了衣服，带着水弩和短刀纷纷跳下水去，与吴国船夫们展开水下大战，双方战得十分激烈，这个一脚踢开对方，那个开弩就射，还有的上演悲壮的自杀战术，抱着敌人，不让他唤气，一起沉底。

  你一刀我一锤，很快，江面上漂满了鲜血，一些鱼和鳄闻着血腥，游了过来，啃食尸体，甚至咬活人。

  很多人身上缠了水草，无法脱身，然后被敌人一刀一枪扎死。

  越国的大战船损失了一半，吴国的主力战舰才刚刚露面，双方船只互相撞击，勾践的船只又有损失一部分，文种赶紧奉劝勾践道：“大王，敌人有所防范，咱好汉不吃眼前亏，从长计议吧！”

  勾践心有不甘，怒视着江面浮尸之后，握着拳头道：“撤！”

  剩下的战船调头撤走，夫差乘胜追击，一直追到了越国的陆地上，很快，吴国兵马直捣越国主要城池。

  在战乱中，欧冶子保护妻女和岳父岳母去了楚国避难，在安置好他们后，又杀回越国，但大势已去了。

  处处都插满了吴国的大旗。

  夫差军队把勾践的残兵败将逼进了会稽山。

  文种劝道：“大王，我们先降了他，日后再做打算吧！”

  勾践一跺脚：“唉！也只能如此了。”

  夫差见到山坡上有人举白旗，便停止射箭，勾践和王后、文种跪在地上，高举宝剑请降。

  勾践以三人去吴国为奴做交换条件，恳请夫差放弃灭越的念头。

  夫差下马，本来并不答应，还刁难一番。

  文种此时说话了：“大王，我听闻您有问鼎中原之雄心壮志，夺中原必先灭楚，但楚国加上越国必然让您分神，如今我们主动请降，越国愿意做吴国的属国，这样您就可以兵不血刃，我国甘愿与您联合，岂不就等于您拿下我们了吗？这样，避免了生灵涂炭，也给您一个歌功颂德的机会，您又何苦要痛下死手呢？这样我国百姓也会心里感激您，愿意和您联合灭楚的。”

  “嗯？”夫差暗忖：“有了勾践做人质，量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越国山势险要，我父王就吃了山地战的亏，我若再深入征讨余孽，指不定也中了计谋，也罢。”

  “好。”夫差颔首，命令人收下宝剑，给勾践、王后、文种套上枷锁，绑上绳子，跟在马后返回战船，带回吴国。

  夫差自己带着兵巡游了越国都城一遍，就在此时，见前方一人俯首下跪，夫差喝住马，问他是谁，对方回答：“小民范蠡。”

  “哦？”夫差对范蠡的大名如雷贯耳，赶紧下马，双手相搀，道：“阁下就是商界巨贾范先生？”

  范蠡施礼道：“不才，正是小人。”

  夫差问道：“范先生跪在这里是专程等寡人？”

  范蠡道：“正是，小人只想给大王献礼，来保全小人一命的。”

  夫差笑道：“范先生，你要给寡人献什么礼？”

  范蠡道：“小人愿意把一半家产捐出来替大王招兵买马，用作军饷来打楚国，完成大王夙愿。”

  夫差听罢，双睛一亮，欢笑道：“范先生如此慷慨，寡人有点被你吓到了。”

  范蠡磕头道：“小人一片真心。舍财恳请大王留命，再者……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夫差道：“范先生是个人才，寡人当然舍不得杀先生，但不知，你还有何事求我？”

  范蠡道：“恳请大王让小人在吴国也能经商，小人有个夙愿，想把越国和吴国的经济支撑起来，两国有了贸易往来，才会国泰民安，有了强大经济为吴国保驾护航，武装军队，大王何愁不问鼎中原？小人也可从中赚些小利，为大王分忧解难，也能名垂青史。”

  “哈哈哈！”夫差大笑道：“能得到先生的扶持，乃吴国之荣幸，好，先生看上吴国哪个地点，寡人一定批复。”

  范蠡施礼道：“多谢大王。”

  不久之后，伍子胥也捷报传来，楚王愿割让部分土地求和解，范蠡又顺势把商业布局在了楚国。

  三国暂时换来和平喘息的机会，吴国国力到达顶峰。

  楚国是大国，接壤秦国，有大量的消费人口。范蠡就把沿海特产生意做到楚国，他的粮油、蔬菜水果、绸缎、鲜货种类齐全，比一般商家卖的便宜，久而久之，吴国和楚国的百姓对他产生了依赖。

  范蠡和地主们协商之后，又获得大片土地的一半所属权，叫地主带田客入伙，年底分红，派越国田客来耕种，甚至饲养牲畜，逐渐的，吴国和楚国百姓的衣食住行全都离不开范蠡，吴国和楚国的田客在越国田客来了以后，开始懒惰，游手好闲，终日吃喝嫖赌。

  尝到甜头之后，越国的工匠和织工们也逐渐垄断行业，去给吴国和楚国人做工。

  吴国和楚国百姓们也发现了商机，大量外来人口对房子是刚需的，因为都做房东，租赁房屋，提前进入养老时代，安逸且不图上进。

  其他商人都愿意抱范蠡的粗腿，他往哪里砸钱，那些商人也跟到哪里砸钱，哪里就有希望与回报。

  范蠡又征集了越国的文人，让他们写一些盛世太平的诗经、赞美姑娘和金子的诗经，传诵到其它国家。

  欧耶子的《剑经》只在越国百姓间流传，加大了他们习武的欲望，郑旦教妇女练剑，逐渐形成越女流派。

  楚国设了一个边关，分为关里和关外，关外就是割让给吴国的土地，关里生活着原居民。

  但楚昭王芈壬（熊壬）不甘心国家一分为二的局面，他发誓要中兴国家。

  此时，欧冶子带着一家老少潜入关里，开设冶炼局，但他收了锋芒，不再炼金，专心打铸农具。

  范蠡得到楚国的所有消息，都是欧冶子送出去的。

  有了女儿，享受天伦之乐的欧冶子却忽然预感到一丝恐惧，他担心家人有一天，会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他在楚国，无意之中帮助了楚国铸造业的蓬勃发展，成了经济增长点，为日后楚国灭越国打下夯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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