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乔队找自己协助调查，那就说明事关自己的事儿并不大，马纯和常爱红俩人跟着石涛等人一起离校他是知道的。但离校之后去了哪里李耀辉就不清楚了。昨天在台球室、歌舞厅、游戏室威胁石涛这类社会人其实是李耀辉的一次试验，读取脑波解析对付心理活动，给予类似催眠的暗示。为的就是马纯如果纠集社会人找麻烦，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看看能不能现场反水……

  今天的试验不算成功，在李耀辉的计划里，石涛等人见到自己后，应该狗咬狗，狂揍马纯一顿，轮不到自己动手的。或许还是脑波数据量不够，暗示效果出了偏差……当然这些事儿肯定不能跟老乔说。

  乔队带着一名刑警以及两名派出所公安人就在校园的操场上做了个简单的走访，李耀辉将中午冲突的经过说了一遍。在然后就是在教室画画哪都没去，一班刘媛可以作证。

  乔队合上记事本，问完话后又找了一班的刘媛，简单的问完就说没事儿了。派出所这边是马尚峰管的辖区，牵扯到自己女儿已经回避了案件。

  公事办完，李耀辉跟乔队在学校门口抽了两根烟，闲聊中乔队有意无意的将案情透露给了李耀辉。并嘱咐李耀辉最近一定要低调，以前那个副队马尚峰，可不是个啥好东西，现在学校正好下辖在他任所长的派出所范围之内。

  “辉子，你最近在学校低调点，放学了就赶紧回家，有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乔镇疆丢下烟头拍了拍李耀辉的肩膀：“你何伯托我给你带个话，就你那成绩，考虑一下公安相关的大学，相中那个现在就给你办录取……”

  “好，我考虑一下吧！”李耀辉笑道。

  “我可能快要调省国安了，托你的福！”乔镇疆笑着捶了捶李耀辉的肩膀。

  “好事儿啊！以后去省城找你可得你做东了！”李耀辉真心的替乔镇疆高兴。

  “那必须请你吃大餐！你何伯也是替你考虑，他在位子上也没几届了，趁着他还有能量，让他给你安排了！”

  “乔大哥，我知道了！谢谢！”李耀辉跟乔镇疆握手告别。

  ……

  时间倒回三小时前的中午。

  常爱红的老爸常巍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这几年随着改革大潮的冲击，他所在的空分仪表厂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其实要是没有市里的扶持，这家厂早在94年就得破产倒闭了。常巍35岁正值壮年，为厂子贡献17年的他，昨天被厂子买断工龄光荣的下岗了。

  那天下午，常巍一个人坐在家里，手里握着整整一万块的买断补偿金。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重头再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媳妇上班还没回来。一个月300块的临时工，工资聊胜于无，原本一家人一个月800多块也算不错，但这样的日子从今天起就算戛然而止了。晚上回家媳妇问他咋下工这么早？他也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晚饭吃的味如嚼蜡，自己的宝贝女儿常爱红跟自己说，想买一双什么耐克鞋，他们同班的马纯穿的那款，就是上次在商场见的……

  那双鞋子常巍有印象，福达皮鞋市场可以免费修皮鞋，上礼拜自己修鞋，顺带领着女儿去买双回力运动鞋，路过那个啥耐克专柜时，乖乖嘞，一双旅游鞋而已，最便宜的都要380多块！自己媳妇一个月不吃不喝都不够！

  想起那天宝贝女儿失望的表情，中午的时候老常狠了狠心，从买断补偿金里抽出了四张百元大钞。

  从棚户区的家到福达皮鞋商场有五站地，公交车票得三毛，来回就得六毛钱呢，老常把钱揣在夹克衫的内兜里生怕丢了，反正今天也没事，干脆步行走吧。大坑沿街的中午没啥人，自己一个人一边想事儿，一边走着，不知不觉走的就离路中间近了一些。一辆黄色的天津大发黄“面滴”在背后猛的响了一声喇叭！司机探出头骂到：“不长眼啊！想死跳包府坑！包府坑没盖儿！”

  老实巴交的常巍生生的接了骂，赶紧挪开，瞥了一眼急匆匆离去的超载男男女女的黄面包小声嗫嚅了一句：“赶着投胎呢？”

  ……

  马纯吓坏了，简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派出所的人来了，自己老爸也来了，看到马尚峰，马纯扑进老爸的怀里才敢哭出声音。

  那个石涛带她俩进了练歌房的时候还好好的，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这家练歌房是黄总的场子，大门上贴着牌子“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形同虚设。

  几人点了饮料啤酒水果盘就开始干嚎起来，因为几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挨了打，郁闷的心情都发泄到唱歌喝酒上了。石涛信誓旦旦，说这次带人带少了，那个李耀辉是个练家子，晚上再约几十口子，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云云。

  马纯虽然气不过，但也只能暂时认了栽。随便唱了几句就意兴阑珊，跟石涛拼起了酒来。几杯啤酒下肚，马纯就晕晕乎乎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旁边的常爱红也是如此，似乎比她醒来的更早一些，四个小混混拽着她的手脚，捂住她的嘴巴……

  （此处略去细节描写一万字……）

  脑袋渐渐清醒的马纯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惊得大叫一声，顺手从地上摸了个啤酒瓶，啪的一声砸在了正在一脸陶醉的石涛头上。

  石涛众人先是一惊，几个混混的手竟然同时松了下来，常爱红踢腾了几下终于脱身，一脸惊悚的跑到了马纯的身后，两个衣衫褴褛的女生如同待宰的羔羊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此时的马纯才想起来老爸的谆谆教诲，“那些社会人给你的好处都在暗中标清了价格……”

  “妈的！见血了！”石涛双目猩红，额角还扎着玻璃碴子，用手一抹鲜血舌头舔了舔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妈的！你让我的兄弟们挨了顿打，玩玩你们收点利息怎么了？你他妈还以为自己老爹是威风的刑警队长呢！”

  “石涛！你他妈的畜生！”马纯一手捂住下体一手拿着碎酒瓶，玻璃碴子对着众人色厉内荏道。

  “妈的！过来！玩都玩了，让哥几个爽完，晚上替你报仇！你那一酒瓶子我不跟你计较！”石涛趁马纯分神，一把握住马纯的手腕，一使劲，岁酒瓶子就应声落地。

  马纯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说过的一个笑话，荒郊野外两人被老虎追，怎样才能活命？你不需要跑的比老虎快，只要比同伴跑的快就行了！

  什么叫死道友不死贫道？马纯闪身一推常爱红，将其推进几个混混的人堆里，自己夺门而逃，刚拉开门，自己的校服衣袖就被石涛拽住刺啦一声，马纯慌忙把门拉上。身体靠着墙死死的抵着门。门内的包间里发出咚咚的一阵砸门声、常爱红的求救声、混混们的淫笑声，屋内音乐的音量被突然放大，大到常爱红的呼叫声被完全掩盖……

  “救命……”马纯死死拉着门大声喊道……几个服务员从包间的走廊经过，包间里的那几个都是黄老板的人，只当是年轻人喝酒玩嗨了，笑笑没搭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等马纯披着老爸警服回过神来的时候，包厢内公安已经开始在勘查现场了，茶几上赫然躺着个人，拍完照几个民警惋惜的摇了摇头用白布盖了上去。

  ……

  常巍抱着橙红色带白色钩子标志的鞋盒往家走的时候也正好路过这家练歌房，只见外面警灯闪烁，还有一个蒙着白布的被抬上了救护车。

  “都这样了还救个毛啊！直接拉火葬场不得了？这些娱乐场所……啧啧三天两头就得出事儿！”常巍抱着鞋盒，走到不远处的卤肉铺，买了些卤好的猪头肉、猪肝、猪肺，切好回家装盘就是下酒菜。

  “现在这年轻人啊，玩的就是花哨！俩女的对六个男的！结果玩死了一个！”卤肉铺老板撇撇嘴，刚刚他也没少过去凑热闹。

  “呸！都不要一点脸了！”常巍也是一脸嫌弃，他想象不到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会做这么败坏人伦的事儿。

  “谁说不是啊，这要搁86年大逮捕那会儿！肯定并排枪毙！”卤肉店老板一边说一边不耽误切肉。

  ……

  “纯纯，你还记不记得那几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马尚峰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呆滞的女儿，俯身蹲在马纯的面前双手扶着女儿的肩膀沉声道：“这事儿没完！老黄得给我个交代！告诉爸，谁欺负的你，爸抓他枪毙！”

  “李耀辉！我饶不了你！”马纯双眼空洞只是机械刻板的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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