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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冷宫皇子的隐身幕僚46


殿前之人离开后,皇帝朝一旁的福贵道:“五皇子最近在做什么?”

  “听说在查当年裴家的案子。”福贵观察帝王的神色。

  “裴家,那么久远的事情......他查到什么了?”

  福贵垂首:“暂时没什么进展,听说五皇子还发了好大的脾气,愈发看左相不顺眼了。”

  福贵口中的左相就是李庭言,自从王丞相死后,秦文就将政事分别交给左右二相,至于右相,就是和左相同期的榜眼,章清。

  两人不仅在书院的时候就有自己的看法,在政事上也处于相对的派别,李庭言更倾向保守一派,章清则更激进,主张大的变革,只不过后者很少获得皇帝的认同罢了,章清也是不厌其烦一直写奏折,期望被皇帝看到,殊不知自己耗尽心力的改革方案全都被李庭言看在眼里,顺便否了。

  秦文捏起茶杯,抿了一口:“李爱卿就是太耿直了,刚好治治老五那急躁冒进的性子。”

  说的很亲切,福贵却清晰看到帝王眼中的冷意,或许五皇子最近是不太听话了,终归是太年轻。

  他转头看向福贵:“他最是要强,从小就想获得朕的关注,是个勤奋努力的孩子,不像老八,课业不上心,作业也是随便糊弄朕的。”

  福贵估摸着皇帝的心思,奉承道:“男儿三十而立,八皇子一定会看到陛下的用心的。”

  “去找老五来,我有事要交给他,省得他老是找李爱卿的麻烦。”

  ......

  “徐州?”秦俞安面上恭敬,语气疑惑,“为何要让儿臣去那么远的地方?”

  “老五,南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朕派去的官员折损了一些,难免会有些心有余力不足。”秦文审视地目光打量着他,“你之前在文章中不是一直说要为民立命吗?难道都是搪塞朕的?”

  秦俞安听到“折损”,心跳漏了一拍,折损?谁折损了?师傅没事吧?

  他急忙解释,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在皇帝看来更像找补,“父皇怎么能这样说儿臣,儿臣从不是说大话之人,只要您下旨,儿臣一定去做。”

  秦文看出他的窘迫,没有生气,甚至还露出欣慰的笑容,“老五,朕就知道你会是朕最有能力的儿子!”

  秦俞安垂着头,眉头紧皱,下一瞬仰头又是那副孺慕的样子,“多谢父皇夸奖。”

  秦文望着他骄傲自满的样子,笑意散去,“那就这样说好了,朕即刻便下旨。等你回到京城,就允你出宫开府!”

  秦俞安听到他画的大饼,没有丝毫心动,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很期待他这位亲爱的父皇最后的表情。

  .......

  看到酥儿,秦俞安以为姜南溪出了什么事,心立刻提了起来。

  没想到小姑娘面色复杂看着他,“主上,属下被发现了。”

  这是预料当中的事情,秦俞安并没有多惊讶,酥儿显然还有其他话要说。

  “淳妃娘娘想要见你,”酥儿顿了一下,“说有笔交易和您做,您一定会感兴趣。”

  “我为何要去见她?”秦俞安转身,修长的手指轻抚边上的花枝。

  “她说您一定会去,只要听到......”酥儿又说了三个字,“永川侯。”

  秦俞安抚摸花枝的动作顿住,“她在哪儿?”

  ——

  “娘娘为何在这种关头要见我?”

  酥儿将秦俞安带到无人的隐秘处就退下了,凭借良好的视力,秦俞安还是能认出阴影中矗立的人正是姜南溪。

  姜南溪转身,面带笑意,“相信五皇子也知道今日到这所为何事,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不如诚心合作,各取所需。”

  秦俞安躬身抱拳,行了一礼,“秦某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难道五皇子真感激上你父皇了,还等着他将位子传给你呢?”姜南溪裙摆微动,行至他跟前,驻足。

  “娘娘慎言。”

  “他这些年一直没有立储的打算,怎么现在就对你格外重视,他要是真想这样做,也不会早些年对你娘亲和你不闻不问,你难道不恨他,还渴望着皇家亲情?”姜南溪走动几步,看到秦俞安听到母亲时骤冷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微微一笑,“你以为他对我是圣宠?那些布帛钱财对他来说是最不值当的东西,我父兄在外征战,守护北地,却被他猜忌至此,我和母亲被控制在京城,毫无自由可言.......”

  “我们拥有共同的目标,你想要那个位置,有了姜家的助力,凭你的本事,不可能拿不到。”

  秦俞安似乎被她说动了,“娘娘想要什么?”

  姜南溪站在他身后,望向一旁的宫墙,一旦入了这宫门,就再也没有自由可言,只要有权力,哪里都是自由。

  她说:“本宫的孩子要做太子,我要做大秦最尊贵的女人。”

  女子的声音很轻,飘散在风中,但秦俞安清清楚楚听到了其中的野心。

  秦俞安垂下眼:“娘娘是要侍二君?”

  “这是小事,换个身份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倘若这都办不到——”姜南溪声音发冷,“那我就要重新思考这位盟友的资格了。”

  秦俞安说:“可我对娘娘并无感情?”

  皇家没有真夫妻,姜南溪早已过了女子思春的年纪,自然不在意这些,不过,她想到一件事:“对永川侯有真感情?”

  姜南溪无视秦俞安鹰隼一般的犀利目光,捂住嘴:“我曾多次见你看他,像是要在他身上寻找什么东西,五皇子找到了吗?”

  秦俞安不怕这样的威胁:“你发现了什么?”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只是本宫无聊之余发现的,不然也不会下定决心找你结盟。”姜南溪无所谓地说,“既然对女子不感兴趣,我在宫中也可为你阻挡一番,至于你想要追求真爱,我也管不着。”

  姜南溪顿了一下,“还是说,五皇子还想要娶其他女子?这样的人可配不上永川侯,倘若连自己的本心都守不住,五皇子,你拿什么和我哥哥争?”

  姜南溪一张清丽无辜的脸蛋,红唇吐露的话却字字扎心,“尘埃落定之后,花落谁家,各凭本事咯。”

  她摊开手,心中给姜忱默默道歉,要怪就怪他自己情敌太多吧。

  秦俞安打量一下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姜南溪问他,“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是因为永川侯?”

  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的必要,秦俞安颔首。

  姜南溪说了声感谢,摩挲着指甲上红色的蔻丹,“我哥最听永川侯的话,也绝不会与他站在对立面。”

  姜忱有一点很幸运,他所爱之人和他在同一条道路上,向着同一目标前进。

  秦俞安:“我知道了。”

  姜南溪伸出手:“合作愉快。”

  秦俞安回握,报之同样的祝福。

  ......

  赈灾初见成效,温向沂组织百姓修建了地下暗渠,减少水分的蒸发的同时能够保证灌溉,在地下安装的石桩也能很好减少地面塌陷的可能,还可以为人们提供纳凉的地方,可谓一举几得。

  那些原本以为温向沂只是个门外汉的,也不得不佩服这人所展现出来的惊人的能力。

  一日,温向沂视察回来,热得满身大汗,望见凌肆正伏在案桌前写字,走近一看,似乎是书信。

  凌肆察觉到动静,就知道是他,放下笔,用一页白纸覆盖在尚未写完的字上,直起身看他:“温大人视察回来了?辛苦了。”

  “你在给姜忱写信?”温向沂问。

  这几日,两人相处之下,距离近了不少,倒有些像朋友,温向沂也自在了许多,不像之前一般将凌肆的一言一行都带上奇奇怪怪的颜色。

  “明知故问。”凌肆走到桌前,打开上面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绿豆汤,“喝了吧,医师开的药还在吃吗?”

  “吃完了,早该好了。”温向沂喝了一口,冰凉爽口,双眼发亮:“哪里冻的?”

  “水井。就等着你回来喝,赶紧喝完吧,别放坏了。”

  说完,温向沂看到凌肆又回到案桌前,提起笔写着什么,青色袖口下垂,露出冷白的腕骨,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温向沂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明白这是人家夫妻二人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管。

  他将碗重新放回食盒中,无精打采趴在桌上恢复精神,青年就在他视线之内,温向沂看得心颤,窗外的光透过窗帷照在青年身上,边上浮动着细小的灰尘,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温向沂有些失神,他也曾想象过成亲后的生活,这一刻似乎成为了现实。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夏日噼啪炸裂的响声远去,一扇门隔绝了炎热,徒留一室清凉......

  凌肆将信写完,折起塞到信封当中,突然看到桌角的棕色信封,他拿起来一看,下意识叫温向沂:“温大人,这里有你母亲寄来的......”信。

  睡着了?

  凌肆定睛一看,温向沂趴在桌上,双臂撑着面颊,呼吸清浅,脸上还残留被灼晒的痕迹。睡得很安稳。

  夏天的屋内是凉爽的,甚至有些冷,温向沂打了个颤,眼皮掀开一点,又合上,似乎完全没有被打扰。凌肆弯下身,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和其他人相似的痕迹,但无果。

  小厮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温大人在一旁安睡,凌大人越凑越近,似乎要亲上去了。

  他看到了什么!?别被灭口了!

  小厮捂着眼睛往回走,身后传来凌肆压低的声音:“站住,鬼鬼祟祟做什么?”

  温向沂觉得有些吵,将半张脸埋进手臂里,凌肆放低了声音,叫回门口游荡的人影。

  小厮眼睛左右乱瞟,就是不看他,支支吾吾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凌大人!”

  “什么事?”

  小厮见凌肆暂时没有追究的意思,想起了到这儿来的正事,严肃了神情:“大人,朝廷又派人来了,听说是位皇亲国戚,官很大,快到济州了,到咱们这也只有一日的路程。”

  凌肆蹙眉,他早已得到了京中的消息,小厮口中的那位皇亲国戚,大概也只有五皇子了。

  看来是皇帝对他不放心了,特意安排了秦俞安来。

  “本官知道了,先下去吧。”

  .......

  一听徐州要来一位贵人,州府十分重视,夹道欢迎,周围全是围观的百姓。

  以凌肆为首的众官员看到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身披黑甲士兵,威风凛凛的皇亲国戚。凌肆认出队伍中一些熟人面孔。

  看来皇帝这一次下了血本,金吾卫都调来了,也不知褚望这个大统领对于手下人被带走是何想法。

  秦俞安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日思夜想的人,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京中所传流言不攻自破,他就知道,凌肆一定有办法,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山匪打败。但只有亲眼确认他的安全,秦俞安才能放下心来。

  凌肆微微颔首,身后的官员给秦俞安行礼,州府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腰间所挂的皇子令牌,喜不自胜,笑容也愈发真诚,虽然不知道京中竟有这样一位伟岸俊美的皇子。

  秦俞安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本官听闻徐州境内山匪肆虐,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为非作歹,甚至有官员被迫害,确有此事?”

  徐州州府听得一头雾水,在抓捕山匪途中,确实死了一些士兵,州府也发了慰问的物资,但是没有听说有哪位重要的官员出事啊?

  不会是有政敌特意陷害于他,用这样的谎言吧?

  真是太肮脏了!

  州府行礼告罪:“大人,徐州府内官员皆登记在册,并没有一位是因为山匪出事的,倘若您说的是两位钦差大人,那可真是冤枉下官了,他们对附近的州府做出如此贡献,根本不可能受山匪之害。更何况,山匪还是几位大人以身犯险剿灭的,绝无虚假。”

  “具体情况我已知晓。”

  尴尬的气氛蔓延,州府求救般看向凌肆。

  “先给这位大人安置,既然也是来为民伸冤,相信州府大人有自己的判断。”说罢,就转身走了,秦俞安也跟着走了,留下州府在原地抓耳挠腮。

  他这小地方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大的人物,让一个皇子为州府处理冤案,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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