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穆凡的心，咯噔了一下。

  看向白幼薇的眼神，也充满了匪夷所思。

  他能感觉到，白幼薇今天的状态有点反常。

  不单单是懵懂少女走向成熟的反差。

  更多的，是心理的变化。

  莫非……她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窣窣——

  穆凡展开双臂。

  衣裳布料的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直至胳膊搂住白幼薇的身躯。

  穆凡身体前倾，将下巴轻轻地搭在白幼薇的脑袋上，闭眼呢喃：“薇薇，别怕。”

  “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白幼薇眼眸下垂，情绪有着明显的低落：“可是……”

  话音未落。

  穆凡毫不犹豫地打断：“没有可是！”

  “薇薇，你缺少的母爱，我给你。”

  “你缺少的父爱，我也给你。”

  “你的一岁生日。”

  “你的两岁生日。”

  “你的三岁生日。”

  “你的十八岁生日。”

  “你曾经缺少的一切，我统统都给你。”

  “这个小镇，就是你的家。”

  “好好上学，好好成长。”

  穆凡的嘴角，情不自禁抽动了一下。

  辗转反侧的欲言又止。

  他还是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含蓄爱意，轻声道出：“薇薇，等你毕业了。”

  “我们就养只猫，安安静静的生活吧。”

  白幼薇微微张口，却如鲠在喉。

  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今天是怎么了。

  心慌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不知怎的，她总害怕眼前的温柔乡，是梦境。

  她害怕有天醒来，身旁空无一人。

  自己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那个穿着破旧大衣、在雨夜捧着木盒的卑微少女。

  啪叽——

  脑袋上传来的按压感，将白幼薇的思绪，迅速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和穆凡充满温柔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笨蛋，别总是胡思乱想。”

  “保持开心，好好生活。”

  滴滴滴——

  就在这时，匆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静谧的氛围。

  穆凡掏出手机。

  ‘高飞’的名字，顿时映入眼帘。

  “喂？”穆凡滑开接听键，顺势将手机搭在耳边。

  手机那头，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高飞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惊慌：“穆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杨婉婷，她要杀人！”

  “你还记得今天，在杂货铺喝水吃面包的大娘吗？”

  “她们在杂货铺门口打起来了！”

  “我……我拉不住啊！”

  “你赶紧回来吧！”

  高飞的语速很快。

  但最后，甚至能够听见他的哭腔。

  背景传来的争吵声，也愈发激烈。

  穆凡心里一颤，严肃回应：“继续看着，别在店门口闹出人命，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

  穆凡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小区方向而去。

  一路上，两人无言。

  白幼薇靠在车窗边，古井无波的眼眸，呆呆地望着外界的流动景象。

  突然，她探出手，捂向了胸膛。

  牙齿将嘴唇抵出苍白的色泽，脸上划过一丝不安：“穆凡，这里……好痛。”

  穆凡紧蹙双眉。

  越来越多的阴云，缠绕于身。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于反常。

  就像是触发某种临界点似的，白幼薇的蜕变成长、杨婉婷的暴戾情绪。

  仿佛……是瞬息的变化。

  虽然‘灵魂莲华’、‘心灵感应’之类的词语，比较魔幻。

  但是电视台确实播报过，千里相隔的双胞胎，能够感知到彼此遇到的危险。

  穆凡不由回想起来杂货铺讨食的大娘。

  莫非……她和两人有着密切的联系？

  “嘶——”

  白幼薇倒吸凉气的微妙声音，迅速打断穆凡的思绪。

  此时，白幼薇的额头上，已经分泌出了丝丝冷汗。

  自始至终，她的手掌都搭在心窝处。

  直至用力，将衣裳布料攥出褶皱的痕迹。

  “师傅，你车上有纸巾吗？”穆凡迫切询问。

  师傅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将车控台上摆放的纸巾，丢向后座。

  穆凡抽出几张纸，轻轻擦拭着白幼薇额前的冷汗。

  与此同时，将手掌探向白幼薇的胸前，用轻柔的言语平息她不安的焦躁内心；“薇薇，放轻松。”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蓦然间，穆凡想起了什么。

  他摸索着口袋。

  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糖。

  拆开包装后，将散发着草莓清香的糖果，轻轻塞进白幼薇的嘴里，轻声道：“薇薇，把它含住，一会儿就好了。”

  用糖果控制情绪的方法，果然奏效。

  白幼薇不再发出不适的闷哼。

  额头，也不再分泌冷汗。

  看着白幼薇掩合双眸、微微颤动的眼睫毛，以及上下起伏的胸膛。

  穆凡也终于将堆积在心底的浊气，徐徐吐出。

  穆凡抿着嘴唇，深邃的眼眸深处，划过些许深沉，呢喃道：“长期保持紧张、强度压力的状态，才会让植物神经紊乱。”

  “导致突发性的呼吸困难、以及胸绞痛。”

  “这丫头……平时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所有负情绪吗？”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傻孩子……”

  ——

  吱——

  伴随着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前。

  付完车费，穆凡拽着白幼薇，迅速朝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前，并没有杨婉婷和大娘的身影。

  但是，通过站在不远处、聚集扎堆的人群。

  穆凡能够判断出：恶劣事件，才刚刚结束。

  穆凡朝杂货铺看了一眼。

  见里面没人，这才掏出手机，拨打了高飞的号码：“你在哪呢？”

  “穆哥，我在杨婉婷的家门口呢，她在里面哭，我进不去啊！”

  得知准确的位置后。

  穆凡立刻走向单元楼。

  2分钟后，穆凡在楼梯的转角平台，见到了急得团团转的高飞。

  此时，高飞正敲着门，一遍遍地朝屋子里喊着关心的言语。

  却迟迟等不到杨婉婷开门。

  见穆凡来了，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迎上前，满脸苦相道：“穆哥，你总算来了！”

  “你快想想办法吧！”

  “杨婉婷哭得实在伤心！”

  “我听说，她晚饭还没吃呢！”

  “哭这么久，会累虚脱的！”

  穆凡看了一眼高飞手里提着的零食袋，开门见山道：“那个大娘呢？”

  高飞微微叹息，如实道：“杨婉婷和她吵了几句，然后快要打起来。”

  “小区居民跑过去拦。”

  “拦住杨婉婷后，大娘也消失不见了。”

  “估计……趁乱走了吧。”

  哗啦——！

  就在这时，紧闭的铁门，突然被打开。

  开门的力度很大。

  铁门撞在墙壁上，发出的闷响，足以让整层楼摇晃。

  杨婉婷顶着哭红的眼眶，紧紧地盯着穆凡的眼眸，一字一句道：“穆凡，我早就说过，把白幼薇留在身边，是祸患！”

  “你只是个普通人！”

  “你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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