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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委曲求全


  雾气变得浓厚了一些,乌云层层堆积,欲有压倒之势。

军帐内,云翳和红浮见司悦看完那封天界送来的信,神情凝重,异口同声问:“信上怎么说?”

司悦将那封信件揉在手中:“苍桀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外公拿帝玺来换泽尧父君。”

想到能够换回泽尧父君,司悦犹豫了。比起帝玺,泽尧父君的性命似乎更为重要。

看出他的犹豫,一向沉稳的云翳赶忙劝道:“殿下,帝玺不能给,只要未拿到帝玺,苍桀便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父君落到苍桀手中,必然是百般凌辱。父君怎堪忍受此等羞辱?”

想到泽尧此刻面临的是什么?司悦凝重的皱起眉。

红浮道:“我们随在帝君身边千年,也如殿下这般担忧帝君的安危,只是帝君身陷囹圄,必然是为了保全大局,殿下万不能中了苍桀的计,只要拿不到帝玺,苍桀是不敢拿帝君怎么样的。”

司悦捏紧了揉成一团的信件,起身走出军帐,云翳和红浮寸步不离跟着出来。

天空乌云密布,云层越压越低,像是快要下雨了。

底下的龙士还在卖力的操练,明明一招一式都与布阵图所绘一模一样,为何没有任何杀伤力,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布阵图另有玄机?只是他尚未参透。

龙主年迈,司悦也不忍心让外公参与这些纷争,所以司悦从神龙殿出来时,只跟龙主要了一支龙族甲士,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训练成,足以和古渊仙王抗衡的死士。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训练仍未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少年冷着面从队伍中穿过,走至山石筑起的高台上,见龙士有所懈怠,威喝一声:“继续!”

龙士们面面相觑,脸上带着疲倦,无奈又重新抬起武器,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几个动作。

司悦看得拧紧眉头,云翳看出他的忧虑,跟上前去道:“殿下迫切想救君上的心属下能够理解,属下比殿下更希望君上能够安然无恙,可这样没日没夜的操练下去。龙士们体力会承受不住的,只怕会适得其反。”

司悦沉凝着,而后启唇:“且让他们修整半日。”

云翳转令他们回营休息。

龙士如释重负,瞬间如乌鸟散尽。

“轰隆”一声雷响,倾盆大雨接踵而至,云翳手中现出一把油纸伞,撑过司悦头顶,豆大的雨水敲击着伞面噼里啪啦作响。

红浮也撑了把伞走过去,温声说:“雨下大了,殿下还是回营帐吧。”

司悦却是不动,只是望着远处发呆,

云雾中的远山,似隐似现。

忽然,司悦开口问:“魔尊,还没回去吗?”

红浮言:“如今,许还在山亭里等着。”

司悦的眼神透过雨雾,望向山亭的位置,隔着水烟浩淼,亭中影影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

仿佛只要他不来,他便不会走了。

“我过去看看,你们俩就不必跟着了。”司悦接过云翳递来的一把新伞,撑着走进雨中。

雨水敲打着茅草,顺着亭梁滴下。

祈越伸手去接那满手的冰凉,隔着雨帘见着朝他走来的人,微微莞尔,弹了弹手上的水渍,拂了衣袖端坐着等他走近。

“想通了?”

他含笑望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一脸的不爽快:“你就这般赖着不走?”

见着皮厚,没见过这般皮厚?

祈越并不在意,指了指面前的座椅:“进来说话,外面雨大。”

司悦沉着面容,收了伞,走入亭中,坐在他的对面,却不说话。

静默许久,祈越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过来,不应该是请教为父的吗?怎么不说话?”

司悦抿唇,难以开口说出求他的话来,祈越笑着摇头,也不为难他,伸出手掌:“泽尧的布阵图借我一观。”

司悦起初有些警惕,不过思虑了一下,还是犹豫着将布阵图交到他手里。

祈越展开布阵图轻扫一下,瞬间了然:“没出错,唯独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司悦急切问。

“这东西自然不是在你手上。”祈越掌心浮出一面黄色旗帜,往空中一拋,旗帜顿时变大,散发着金色光芒,外面的雨停了,瞬时乌云散尽,阳光穿透云层透了出来,雨后混合着泥土的芬香。

“这是…?”司悦望着天空的旗帜,不解。

“震军蕃,震军蕃一出,可令天时地利,可御仙妖神魔,震军蕃可以凝聚军心,震慑军魂。

战场上能够准确下达指令,指引作战,并能变幻出将士所能适应的环境,龙士长期生活在水中,遇水则强,只要有水,可以提升不少战斗力,所以,你明白了吗?”祁越转头看他。

司悦恍然大悟:“所以,需要的是水,震军蕃不仅能震军心,还能改变作战的天时状况。”

祈越收回震军蕃,感叹着又说:“震军蕃是我还是太子之时,父君亲赐于我,泽尧知道震军幡在我手上,他是让你来找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泽尧父君的意思,是让他放下对祈越的成见,与他联合不成?

思及此,司悦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让他一下子原谅这个人,显然有些困难。如果条件可以允诺的话,他情愿以条件交换。

“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让我见一眼你母妃,我和你母妃之间的误解,需要当面跟她说清楚。”祁越诚恳的说。

“母妃不会见你。”司悦转身出去,祁越叫住了他:“泽尧在苍桀手里,以他对泽尧的恨?你认为泽尧能等你犹豫多久?”

司悦走出亭子的脚步顿住。

背对着他,紧抿着唇,许久,才微微放松神情。

或许,他应该放下心中的执念,不管他承认与否,他身体里流淌的,毕竟是这个人的血,而且正如他所说,泽尧父君在苍桀手里一日,便会多一份危险,已经容不得他去考量太多了。

“好。”他淡淡一应:“我会转告母妃,至于她愿不愿意见你,还得母妃自己决定。”

说罢,头也不回的踩着湿漉漉的路面离开。

【天界】

雨后天晴,房檐嘀嗒着水珠,她盯着那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廊椅上,眼瞳里毫无一点神彩,身后的仙婢站得久了,双腿有些发麻,小心翼翼催促:“仙子…还是…回屋吧?”

落嫣只是望着那廊柱,依旧未动:“你们告诉我,泽尧被关押在何处?”

为防止她去见泽尧,苍桀将泽尧转移了关押地点,

这话,她已经问了无数遍了。没有人会嫌命太长去回答她这个问题。

侍婢们将头垂低。王上吩咐过她们寸步不离跟着她,却没让她们多话,除非是她们不想要自己的舌头。

廊道拐角处,苍桀立在那里,望着她落寞的背影,侧头问身后的侍婢:“她在这里多久了?”

“仙子一早醒来,便一直站在此处,不曾离开。”

苍桀面容浮起一丝怒意,抬步走向落嫣:“怎么?又开始耍性子了不成?”

听闻身后传来的声音,落嫣回头,只是平静的从他面前走过,苍桀一把扣住她的手,怒意凌驾于眉宇之间:“你就如此漠视本王?”

泽尧还在他手中,落嫣并不敢反抗于他,只是疲倦的说:“我只是有些累了,想回屋休息。”

“适才不觉得累,本王一来,你便是累了?”苍桀嗤笑一声。

落嫣低眉不答。

苍桀转身,将她抱了起来。

“你!”落嫣受惊瞪大瞳孔。

“既然累了,本王抱你回去。”说罢抱着她大步往屋里走,落嫣不敢挣扎,他很满意她现在听话的模样,进屋,苍桀将她放在椅子上,有仙婢端着一碗血羹进来。

落嫣眼底滑过一丝惶恐,她知道,那是苍桀的心头血,他又想用这个东西控制她?如今,她已不需要再饮他的血了。

“喝了它!”苍桀端过那碗血羹,送到落嫣面前,诱哄着说。

“不~我不要…”落嫣下意识往椅子后背缩。

苍桀扶住她的后背,拉近自己,虽是对她笑着,笑意却极度危险:“又不听话了……“莫非,想让本王再在泽尧身上多刺几个窟窿?”

提到泽尧,落嫣心头一惊,恨恨的看着苍桀,后又化作软弱的光暗了下来。

“我喝!”她快速夺过血羹,闭眼一饮而尽,眼泪顺着面容流了下来,像是承受了莫大的屈辱。

手指颤抖着握不住碗,顺着手缝落地,摔成粉碎。

苍桀却不在意,抬起手指抹去她唇角残留的血迹:“这才是本王的好嫣儿,喝了它,你与本王,永远是一体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落嫣惶恐的颤动着身子,迫切想要逃开他,苍桀起身,畅快的笑起来:“不是累了吗?这会,又不累了?”

落嫣惶恐看着他。

苍桀抬起的手,停在她脸颊,随即放开说:“好好休息,本王会再来看你。”

待他离去,落嫣将手指伸入喉咙,想要将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以往饮他的血,她从未这般恶心,这次,却让她恨不得将心肝肺掏出来。

她伏在桌椅上,痛苦的干呕。

雪敖现身在她身后,担忧的看着她:“主人…”

她抬头,泪眼朦胧:“雪敖,我不想再被他控制了,不想再当他的傀儡了。”

哭着,无力的趴在座椅上,肩膀随着啜泣耸动。

雪敖静默无言,只是从心底掠过一丝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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