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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一场空梦


  山亭上,狂风肆虐刮着,暮色越发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只余一轮弯月从山腰之间缓慢升起。祁越依旧坐在亭子里,坐了许久,手中端着一杯薄酒,孤独茗着,看着杯中的酒水,照着他的面容,他低头沉思,似在回忆着什么。

那一幕幕与她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

如今回忆起来,皆是一场空梦罢了。

他抬起杯中的酒,灌入喉咙,酒水辛辣,甚至有些许微涩的苦味蔓延口腔。。

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放下酒杯,微微侧身。许是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他彻底将身体转过来。

果然看到娣雅站在不远的地方,夜色下衣裙随风而舞动,如他见她时那般清雅淡泊。

“娣雅。”他激动的向她跑去,却在距离她几步的距离站定,难得哽咽:“你肯见我了?”

娣雅背转过身去,望着山谷中升起的那轮弯月,怅然道:“祁越,你走吧,你不该再来。”

“娣雅,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祁越绕到娣雅面前,抓起她的手,娣雅挣了挣没有挣开,所幸不再挣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祁越,就这样过去吧,没必要再纠缠了,欠君上的,我会还。可我并不欠你。”

“我知道你不欠我。是我亏欠你,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他激动的摇着娣雅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娣雅,原谅我好吗?再原谅我一次,我保证这回,不会负你。”

娣雅推开了他,退了两步:“信任只有一次,很难再相信,曾经我等你来,可你没有出现,如今你来,我却不想再见。”

生怕她会离开,祁越再次拉住她的手:“那时,不是我不想去见你,而是我不能…”他哽咽下去:“当时,父君正考虑着废我太子之位,我哪还顾得上儿女私情?”

“所以,你就背弃我们的誓言去向妹妹提亲是吗?”娣雅厉声质问,忍了忍涌上心头的酸楚又道:“因为我是没有实权的大公主,而吉冉则是万千宠爱,娶她,比娶我来得划算,那样就可以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了是吗?可你终究还是算错了,你没想到太子之位终究还是落到泽尧手里?”

祁越没有反驳,缓缓将手垂下,娣雅没有看他,将脸转向别处,努力控制眼泪不让它流下:“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娶了吉冉,又将我置于何地?而你,确是生生拆散了他们,若非不是你,吉冉的命运也不会如此。你我的命运也不会如此。造就今天的所有局面,皆是你自做自受。”

祁越愧疚的低下头:“我知道是我的错,因我一念之差走错的路,让你蒙受这些委屈。”

娣雅吸了口气缓定情绪,平静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即便你来了,我和悦儿也不会接受你的。祁越,到此为止好吗?”

见她抬步要走,祁越由后将她环住:“你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这次,我真心想要弥补,不管是亏欠你和悦儿的也好,泽尧的也罢,我想要偿还,尽全力去偿还。”

他说得句句诚恳,险些让人相信了,娣雅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她抽开祁越环住她的手,向着军帐走去,不远处的少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祁越要去追时,少年抽出了剑挡在他面前:“你若是再来打扰母妃,休怪我不客气。”

祁越停下了步子,手指夹住剑尖:“你不想求本尊的帮忙,你认为能对付得了苍桀?你这是去送死?”“与你无关,我是生是死,也用不着魔尊操心?”

司悦不想与他费话,将剑插回剑鞘决然离去。

天狱,囚困神灵与罪恶的地界,注定暗无天日。泽尧坐在墙角,闭眸打坐,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凝成的血痂深一道浅一道,看着刺目惊心。

被生生剔除一块灵骨,即便他有很强的自愈能力,此时法力受损,想要生长新的灵骨也要缓慢一些。

过程,不比剥骨之痛。

他睫毛微微颤动,额上冷汗淋淋,紧抿的唇虽是未吭出声来,也足见他的痛苦。

牢房外巡视的仙兵不由得低声议论。其中一人啧啧道:“当真是傲骨,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也未曾见他真正低下头颅!若是他肯向王上求饶一声,说不定可以少受些罪了?”

另一个接道  :“毕竟是帝君,统御三界,若真那么容易打败,也不会让王上畏惧到要剔他灵骨了。”

于神也好,仙也罢,灵骨一剔,形同废物,他们哪里知道,此刻泽尧的灵骨正在悄然生长,若是知道,指不定得惊讶成什么样子。

耳边传来的议论声,未能让泽尧分神丝毫。

“想来王上也是真的心狠手辣。为了那落嫣仙子对付起自己的情敌来,倒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起初说话的那人不由得生出一丝同情:“好歹也是曾经的帝君,沦落到这般田地!真是造化弄人。”

“嘘!”第三个守卫赶忙将手抵在唇角,示意他小声一些:“你不要命了!若是叫王上听到这番话,指不定你们怎么死!”说着还四下张望一番。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王上驾到!”

三个人吓得慌忙跪地迎接。苍桀扫了跪在地上的三人,并未留意,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关押泽尧的方向走去。

看着仙王远走,三个人缓缓抬起头来,吓出一身冷汗,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咔嚓一声脆响,灵骨接上,泽尧顿感筋脉通畅,睁开的眸子一片清明。

牢门是结界所设,自主打开,苍桀负着手进来,泽尧双肩被锁神钉钉着,四肢被铁链锁着,血液已经干涸,凝固在白衣上留下斑斑点点的血红,但他未见一丝一毫的狼狈。

这般景象,竟让苍桀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不曾对他施过刑一般。

“怎么?你来看我,是有什么话要说?”泽尧并未抬眼看他,语气轻松。

苍桀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会像没事人一样?细想即便他有不死之身,也不可能痊愈这么快。

他步到泽尧跟前,居高临下看他:“如今你已经沦为阶下囚。何苦还要死撑?不妨识趣一些,告知本王帝玺的下落,兴许,本王还可以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故交的份上,饶你不死如何?”

泽尧不屑冷笑:“你本就杀不死本君?拿什么筹码与本君谈判?”

苍桀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本王是杀不死你,可本王有千万种方式可以折磨你,哪怕一天捅你一个窟窿,割你一块肉下来,本王就不相信,你能毫无痛感?”说罢,掌心浮出一把匕首,照着泽尧的肩骨刺入。

“唔。”泽尧闷哼一声,那一刀,正中他之前未愈的伤口。此时流出的血,染红他的衣衫。

苍桀邪肆笑着:“怎么样?滋味可还好受?你是说与不说?”

泽尧咬着牙,始终不见吭声。

苍桀抽出刀刃,又生生刺了进去,他唇角咬出一丝血色,仍是不言。

苍桀靠在他耳边森冷道:“你不说,本王也应该知道,是在那个孩子手上是吗?你是块硬骨头,不知那孩子可否如你这般扛得住?”

随即抽出刀刃,起身对身边的申宿说:“你去,将那孩子抓来!”

“慢着!”泽尧叫住申宿准备离开的脚步,苍桀缓缓扬起嘴角:“怎么?考虑清楚,打算说了吗?”

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再拿不到帝玺,他可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那孩子驻扎在天梯山。

毛头小儿,他丝毫未将之放在眼里。捏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泽尧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带着嘲讽的意味,苍桀自觉颜面扫地,喝了一声:“你笑什么?”

泽尧敛笑,又恢复一贯的清冷:“帝玺不在悦儿手里,本君已让他交给龙主保管,你有这个本事?去神龙殿找!你敢吗?”

闻言,苍桀眸色一沉,浮上怒意,狠狠掐住泽尧的脖子,泽尧屹立不动,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这更加激怒苍桀,收紧手中的力道:“你果然英明啊!明知神龙族地界,无人可以冒犯?还要给本王下套?”

忽然想到什么,又是一笑:“不过,只要你在本王手里,让那孩子拿帝玺来换,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甩开手,泽尧捂着鲜血淋淋的右肩,重重的喘息。

“去,给那孩子送一封信!”苍桀对申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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