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沈棠,我等你跪着求我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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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侍郎僵在原地,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脊背直冲脑门。
景昭之前明面上掌管神策营,暗地里却执掌皇家暗狱。那里关着的人,无不是恶贯满盈之人。
他们狡诈阴险,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深陷牢狱,依旧猖狂无比。
在景昭之前,曾有过的几位暗狱首领,都被人报复,家破人亡。
直到景昭接手,当时大家都打赌他能撑过多久。
却未曾想,景昭彻底关闭狱门,短短半月,那些人就死伤过半。
按照所犯刑罚,尽数被处决。求情之人被当作同党,一举拔除。
从此之后,暗狱几乎空了一大半。
有人曾言,如今暗狱的地面都被血迹染成深褐色,刺鼻的腥气数月不散,引得乌鸦盘桓许久。
如此杀伐果决之人,李侍郎绝不敢轻易得罪。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暗叫苦。不是说景侯爷重伤痴傻,如今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啊。
难道说,景侯爷是在伪装,暗中在琢磨什么大动作。
按照他深沉的城府,也不是不可能。
李侍郎心里一紧,刚刚的气势顿时消失。
他不敢看景昭一眼,一把抢过沈棠手中地契书,快速签上名字。
随即,不等两人反应,留下一句,“契书已经签好,我就不留二位了。”
身影便快速消失在门后。
李府的大门“砰”的一声,死死关闭。
他动作极快,自然没有听到景昭气恼的哼哼声。
“娘子,这也是个坏家伙!”
“昭昭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人。”
景昭耷拉着脑袋,满脸不开心。
沈棠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刚刚有一瞬,她也被景昭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
要不是看到他藏在身后的双手,紧张的搅在一起,沈棠也要怀疑他是装傻了。
她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柔声道:“这次多谢你了。”
若不是被景昭震慑到,姑父那个老狐狸,未必会这么容易服软。
沈棠眸中带着笑意,不忘嘱咐他。
“你表现得很好,下次若是有人欺负你,就拿出今天的架势,懂了么?”
景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
他明白了。
昭昭这样一定超级凶。
那些坏蛋看到就会害怕。
就不敢欺负人了。
那以后娘子要是被欺负,昭昭就这么凶!
他默默记下刚刚的感觉,回府后,板着脸,在铜镜前练习好久。
看着景昭呆在原地傻笑,沈棠忍俊不禁,刚想招呼他,送他回府。
就听到一阵明显地“咕噜”声传来。
沈棠脚步一定,看着景昭眼神飘忽的捂着肚子,有些想笑。
轻声问道:“你还没用晚膳?”
“没有哦。”景昭摇摇头。
“那跟我走吧。”
沈棠翻身上马,伸手拉住景昭。
景昭一个用力,轻巧的坐在沈棠身后,手虚虚环着她的腰,眉眼弯弯,笑容温暖烂漫,过分惹眼。
片刻后,两人在仙蕴楼停下。
把马匹交给店小二后,便一起向二楼走去。
刚一进门,酒楼内便寂静了一瞬。
等沈棠她们上楼后,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沈家嫡女真的要与景侯爷成亲了?两人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般配什么啊,这景侯爷听闻伤到脑子,能活多久还说不定呢。”
“唉,那可真是可惜了。这样一来,还不如嫁给景裕少爷,好歹是个健全人啊。”
“还是别了。那景少爷与沈家庶女有情,听说连孩子都有了。”
“哎呀,那岂不是沈家两女,都嫁入靖远侯府了?这于理不合吧。”
“你的担心多余了,这庶女婚前失贞,早就被逐出沈家,已经算不得沈家之人了。”
“哦哦,原来如此啊。”
“那以后见到沈姑娘,他们还要称呼一声婶娘呢。”
“是呀哈哈哈哈……”
众人说着说着,话题顿时偏了。
相比于景昭,大家自然对桃色传闻更加有兴趣。
都开始打趣起景裕与沈妤薇婚前苟合之事。
他们说得兴起,未曾发现,一楼角落里,一名男子眼中怒意翻涌,酒水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入口中。
坐在旁边,一身翠绿衣衫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想要阻止。
“夫君,烈酒伤身,还是少饮一些吧。”
沈妤薇伸手想要按住景裕倒酒的手,却听“啪”的一声,手被重重拍掉。
沈妤薇白皙的手背上,顿时多了几条明显的红痕。
她捂着手,眼角泛红,委屈地看着景裕。
“夫君……”
景裕后知后觉有了一丝愧疚,却碍于面子,不愿意认错。
蹙着眉头说道:“你前几日不是看上一支点翠簪子,一会去账房支些银钱,买下吧。”
沈妤薇心头一动,感动道:“多谢夫君,妾身很喜欢。”
她放下手,挪过景裕的酒壶,语调温柔地说道:“妾身知道,夫君不是有意的。”
“你心情不好,妾身替你喝便是。”
“只求夫君爱惜自己,莫要因外人的闲言碎语伤了身子。”
沈妤薇明明痛得手都在发抖,却还善解人意的宽慰景裕。
这一幕,让景裕心里柔软。
心里对沈妤薇的迁怒,消散几分。
他未曾再拿过酒壶,就着杯中的酒水抿了抿,半阖着眼睛,不知在思量什么。
沈妤薇敏感察觉到景裕的心绪变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自从诗会之后,夫君对她就一直心存芥蒂。
沈妤薇知道,都是因为沈棠坏了夫君的计划。
不但没有毁了沈棠,还阴差阳错,被迫求娶公主府庶女。
若是沈棠嫁给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又入了靖远侯府。
还在辈分上压了他们一头。
不说是景裕,就算是沈妤薇自己,也有些气不过。
心里暗恨沈棠阴魂不散。
她素手执起酒壶,一边给景裕添满酒水,一边慢悠悠开口。
“刚刚过去的是长姐与景侯爷吧?”
“他俩举止亲昵,景侯爷的眼睛几乎没从长姐身上挪开过,这般亲近,看起来不像是刚刚熟识。”
“你是什么意思?”景裕眸光带着审视。
沈妤薇状若未觉,随口道:“妾身只是觉得,当初妾身孕暴露一事,未免太过凑巧。”
“从妾身险些流产,到长姐执意退婚,一切就像是在被人推着走一般。”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妾身来不及深想。”
“如今想来,此事发生后,长姐未免太过平静。”
“当初她对爷情深似海,退婚后却未曾看到过几分痛楚。”
“绝情的样子,仿似早有预料一般。”
沈妤薇暗暗观察着景裕的神色,见他眉眼沉凝,倒酒的动作越发轻快。
轻声感叹道:“反正,若是妾身与夫君情断,必然会日日肝肠寸断,绝不会有心思,这么快就另谋夫婿的。”
沈妤薇的一番话,成功让景裕心里泛起涟漪,不甘中带着几分怀疑。
回想起沈棠果决地表现,不由有些迟疑。
他打断沈妤薇的话,“行了,你不用多言。我一会还有事,你先回府吧。”
沈妤薇未曾争辩,懂事地起身告退。
转身后,眼中嫉恨的神情再也遮掩不住。
她回眸瞟了眼二楼的方向,冷冷勾唇。
沈棠,既然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在她走后,景裕又叫了两壶酒水,漆黑的眼中波澜涌动,不知不觉喝完了所有的酒水。
他嘲讽地轻扯唇角,站起身时,脚步有些虚浮。
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店小二,摇摇晃晃向二楼走去。
直奔沈棠她们所在的隔间。
一脚踹开房门,就看见沈棠与景裕坐在桌案两侧。
景裕此时正举着手,把一块挑了鱼刺的肉,喂到沈棠嘴边。
这副亲昵的模样,让他不自觉想起沈妤薇的话。
不知名的妒火在心中燃起。
他一把甩上房门,质问道:“沈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与外男如此亲密,你还懂不懂一点羞耻!”
沈棠咽下口中的食物,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我与景侯爷是陛下赐婚,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单独相处,也遵守礼法,并无越矩之处。”
“景少爷自己帏薄不修,便看所有人都污浊不堪。”
“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未免可笑。”
沈棠的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轻视。
景裕呼吸一滞,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沈棠,你就一定要如此么。你告诉我,你执意嫁给景昭,是不是想要报复我?”
不然京都那么多人家,为何她偏偏要嫁入靖远侯府。
景裕心中柔情似水。
感叹道:“棠儿,你就是太倔强了。”
“若是你当初不那么计较,好好接纳妤薇,你现在已经嫁入景府,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不过你现在后悔也不晚。”
“以后我们同住一府,想要见面也很简单。”
沈棠被景裕无耻的话惊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副模样,却让景裕越发确定心中猜想。
沈棠一定是对自己有情吧。
她嫁给景昭,定是想跟自己赌气。
为了近距离接触自己,竟然连终身大事都愿意牺牲。
如此用情至深,若是他诱哄几分,沈棠应该什么事都会同意。
景裕自得地扬起眉梢。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沈棠,承诺道:“棠儿,你放心,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
“棠儿,在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沈棠眼尾上扬,试探道。
景裕扭过头,轻蔑地扫了眼懵懂的景昭。
毫不避讳地说道:“景昭现在已经傻了,就算是顶着侯爷的名号,也只是虚名。不如便让他早日解脱。”
他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声音低沉。
“等他病故,我们的孩子,就会成为靖远侯府名正言顺的侯爷。到时候,还有谁能阻拦我们。”
景裕眼中满是野心,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沈棠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被景裕彻底恶心到了。
孩子?
还是和景裕?
他怕是在想屁吃。
冷声道:“我的夫君是景昭,永远都会是。”
“若是你想玩叔嫂扒灰的丑事,怕是找错人了。我还没有你那么无耻。”
景裕醉酒混沌的脑子,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有些愕然地反应过来。
彻底羞恼起来。
怒道:“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不成?他如今就是个傻子!”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
“啪”地一声,景裕的脸颊被扇向一边。
他不可置信地感受到脸颊的疼痛。
“沈棠,你竟敢打我?”
沈棠眉眼冷凝,眼中是压抑的火气。
“道歉!”
沈棠的袒护,让景裕越发不甘心。
“你护着他又如何,景昭就是个命不久矣的傻子,这件事众人皆知。”
“若是你现在反悔,我念及往日情分,绝对会善待于你。”
“到时候就算景昭去世,我也能保证,你会在靖远侯府过得舒坦顺遂。”
“若是你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威胁的话刚一出口,“啪”的一声,再次被扇了另一边脸颊。
“沈棠!”
景裕声音尖利,有些破音。
沈棠冷漠地收回手,拿起一旁的丝绢,嫌恶地擦干净每根手指。
她居高临下的扫视景裕。
淡声道:“听到你辱骂景侯爷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孝经》曾言:致敬,致乐,致忧。”
“即:孝子之事亲,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
“作为晚辈,须诚敬尊长。你如此不孝不悌,自应严加管教。”
“景侯爷为人宽厚,我这个未来婶婶,却不介意帮他动手。”
景裕被她气得脸色发青,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沈棠说得出做得到。
“好好好,我等你跪着求我那一刻!”
他面色难看的睨了一眼景昭,甩袖离开。
刚刚回府,就得知沈棠曾去过李府。
“去做什么?”
门房挠挠头,“小的离得远,没听清。”
“不过沈姑娘是李侍郎的妻家亲眷,想必是顺路上门拜访吧。”
想到沈棠与李侍郎的关系,景裕面色一冷。
他一声冷笑,迁怒道:“既然关系这么好……”
那沈棠打他的这两巴掌,就由他这个姑父来偿还吧。
“跟父亲说,李侍郎考核之事,再加一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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