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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老三破防


见爹说话放缓了语气,老大心里也不再害怕,一味地应声着。

  老海怪很享受大儿子对自己的驯顺,这会见老大一味地应声着,话头儿也多了。

  抽了几口烟,对老大说,“老三这驴进的,看样子是要荒废了,靠不住了。你看,一个老爷儿们,要是找不着一个好媳妇,多糟心呀!这辈子就算完了。

  “咱家老三,早先,多好的一个孩子呀!一小就懂事,上学时学业又好,这眼瞅着就是一个好把式啦,不料他却让于丽华那个小妖精,给迷住了。

  “当初,他这门亲事,我是不同意的,什么人家呀?轧个儿女亲家,开口就往人家要二百块大洋?就凭这一点,这样人家的姑娘,就不应进咱家的门。

  “可倷妈活着时,不听我的话,凡事都要跟我拧着来。再加上老三那驴进的,让那于丽华给迷住了,要死要活的,来折腾我,我是没有办法呀,最好才答应了这门亲事。结果怎么样?

  “自打那于丽华进了咱家的门,就照着我担心的道儿来了,这两年,给咱家折腾成什么样子啦?再看看咱家老三,你还能在他身上,看到从前的影子吗?

  “完了,咱家老三,真真让于丽华那小狐狸精给迷住了,给毁啦!”

  说了一会儿,老海怪停下,抽了几口烟,寻思了一会儿,又说,“年前,咱费事巴力的,把他给弄了回来,我本想他能改邪归正,慢慢好起来。

  “那会儿,老二撺掇我,说咱给老三娶个偏室进家,就能把于丽华那小狐狸精给逼出咱家。

  “那会儿,我听老二说得挺在理儿,也没多嘱咐老二,就答应了他。可咱家老二这个人,说话还中,办事却不靠谱呀,你看看,他帮老三娶的这个偏室,是个什么玩意呀?这不可可坑了咱家老三?”

  老海怪说着,叹了一会儿气,抽了几口烟,接着又说,“看来,老三是真的荒了,地里的活儿,指望不上他了。

  “这阵子,你帮我到外面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庄稼把式,到咱吴家沟来找活儿。要是有合适的,今年,咱家还真得雇几个,怎么也得雇两个,地里的活儿,才能应付过来。爹老了,眼面前,跟着大牲口下地,腿脚真的跟不上趟儿了呢。”

  经父亲提起这事,老大冷丁想起,前街老骂爷儿,年前死了,三个儿子过了年,闹分家,眼下把房子和地都分了。

  老骂爷儿活着时,家里雇了两个长工,李三彪和王大个儿,如今见老东家死了,儿子们分家另过了,今年眼瞅着不能再雇他们了,眼下正忙着要找新东家。

  李三彪和王大个儿,都是老把式了,在吴家沟已经干了多年的长工,平日也没听说过两个人有什么毛病,眼下经爹提起这事儿,老大就想到了他们二人。

  父亲听大儿子说了,合计了一会儿,发话道,“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俩要的工码是多少?要是差不  离儿,咱就订下他俩吧。”

  老大得话,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事情办得挺顺当,李三彪和王大个儿,虽说心里不大十分乐意给老海怪家扛活儿,都知道他们吴家待长工太刻薄。可眼下又没有合适的好茬儿,便一口价,工钱一年大洋十块。

  这个报价,在老海怪眼里,是有些高了,不过呢,这些年,物价也确实涨了不少,现在还想着花八块大洋去雇长工,压根儿是没有影儿的事。

  无奈之下,老海怪只好应许下来。这样,多年之后,老海怪只好又雇长工了。

  傍晚,做晚饭时,没见到老三媳妇到上屋来,老大媳妇就有些不高兴。

  老三媳妇是属算盘珠子的,你拨弄她一下,她才会动一动,你要不指教她干什么,她自己就不知道去干。自打过了门儿,都是听老大媳妇的吩咐,才肯干点什么。即便是干了,也干得让人觉得不如意。平日里,老大媳妇也只是把她当半拉人使唤。

  这个老三媳妇自己也不知要强,还三不动晚起早睡,碍着妯娌这层关系,老大媳妇也不好意思去说她。

  这会儿要做晚饭了,还不见老三媳妇过来,老大媳妇只得一个人到草屋里去往灶下抱草。

  到了草屋门口,听见里面传出母猪睡觉时的呼噜声,老大媳妇以为是圈里的猪跑出来,正躺在草屋里歇息呢。

  走进去,才发现,是老三媳妇卷在草堆里,这会正睡得嘴角都流出了涎水。

  老大媳妇吓了一跳,疑心这老三媳妇,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专一喜欢在草堆里睡觉。

  转念又觉得奇怪,便凑上前去,伸手摇了摇老三媳妇,轻声叫道,“老三家的,老三家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呀?怎么跑草屋里睡觉?”

  老三媳妇睁开眼睛,眯糊中,看是大嫂,这才坐起身来,指了指自己屋里,问道,“他醒酒了?”

  老大媳妇这才明白,这老三媳妇,是看不上自己男人醉酒,才躲到草屋里了,便觉得好笑,说道,“你不爱看他喝酒,得便儿劝劝他就是了,怎么还躲进草屋里睡啦?”

  老三媳妇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了个哈欠,低声嘀咕道,“像俺爹一样,就爱喝个酒,一喝醉了,就打老婆。”

  “怎么?老三他,刚才打你了?”老大媳妇吃了一惊,问道。

  “没有。”老三媳妇说。

  老大媳妇明白了,老三媳妇这是怕老三喝了酒,会打他,才躲进草屋里睡觉的。心想这老三媳妇,别看表面上傻乎乎的,心里倒蛮有想法的。

  看老三媳妇行事有些好笑,老大家的笑了笑,问,“你在妈家时,倷爹常喝酒吗?”

  “喝,”老三媳妇说,“一喝就醉,一醉就打俺妈。”

  “都喝醉了,还能打人吗?”老大媳妇跟着又问。

  “打!”老三媳妇嘀咕道,“俺妈的腿,都让他打断两回了。”

  听老三媳妇这样说,大嫂心里也酸楚楚的,停了一会儿,说,“行了,你放心吧,咱家老三,可不是那种人,不会跟你动手的。走吧,咱一块儿去做饭吧。”

  “那可不好说,”老三媳妇嘟囔道,“俺刚过门儿那天,他喝了酒,就把俺赶了出去。”说完,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的草,跟大嫂一块儿出去了。

  ……

  现在的家务活儿,差不多全都压在了老大媳妇一个人身上。

  家里新雇了长工,家务活儿比原先多了不少,老三媳妇又不得力,只能当半拉人使着,老大媳就觉得比早先累多了,这会儿,她越发思念于丽华在这里的那段时光了。

  想想那会儿,于丽华手一份的,嘴一份的,把原本是老大媳妇的活儿,担去了一大半;平日她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也可以去找于丽华说说;一些事她拿不准主意,于丽华又总能出面,替她出主意。

  那时,虽说公爹对她们妯娌刻薄些,可她心里,却不会像现在这么憋屈。

  如今却不行了,她憋了一肚子委屈,向谁去说呀?

  有时她想跟丈夫说说心里的委屈,可丈夫是个木头人,认准了公爹给他加封的荣誉:家有长子,国有大臣。凡事他都要多担当些。平时遇上多大的委屈,也不愿跟爹说出来。

  有时听妻子发了牢骚,他不光不知道去安慰安慰妻子,反倒会生硬地训斥妻子,“你能不能少说点?把自个儿管好就行啦!”

  妻子是从大烟鬼家里嫁过来的,当初订婚时,又要了婆家的不少钱,自觉有了把柄攥在了婆家人手里,又加上她胆小怕事,往往听了丈夫这样训斥,便不敢再吱声。

  如果说这会儿,家里有谁还能体谅老大媳妇的苦楚,那一定是老三。

  老三这会儿,心里也憋屈得厉害。

  自己恩恩爱爱的妻子,无错被赶出家门;他原本要投奔老丈人,却被父兄硬生生给逼回家里。回到家里,父兄又瞒着他,给他另娶了一室让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偏房。

  这段日子,老三像被人用铁钳子钳住了命门,痛苦而无奈。好歹有烈性酒帮忙,在酒精的麻醉下,帮他减轻了不少痛苦。

  家里人明显感觉到,老三变了,变得寡言寡语,不爱说话了。眼里盛满了哀怨,行动慵懒,做事懈怠,干活儿时出工不出力,不再像从前那样勤快爽利了。

  偶尔心里不顺,就一个人偷着跑到吴矬子家的杂货铺里买醉,回来后还谎称,是别人请他喝的酒。

  老海怪看不过眼,有时骂他几句,他也不吱声,像没听见一样。要是骂得太过份,三胖子甚至还会称病,干脆躺在家里偷懒,不下地里干活了,气得老海怪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三媳妇经过长时间观察,觉得自己现在嫁的丈夫,性格还真的不错,挺绵的,渐渐也放下了小心,开始大大方方,在老三的炕上睡觉了。

  只是这女人,一小在娘家就养成生活简捷的习惯,特别是到了夏季,天气闷热的时候,她就只穿一件开襟上衣和抿裆裤,里面再无任何遮挡,也不穿戴任何女人特有的装束。

  每到夜里,她会毫不害羞地当着老三的面儿,脱下上衣和裤子,直脱脱地躺在炕梢睡下。弄得老三必须背过身子,才能慢慢平复心里的躁动。

  婆家的饮食虽说清淡,毕竟比她娘家的要好一些。经过半年的调养,新妇的气色大为改观,脸上也长肉了,看上去,也比早先好看了许多,肤色也比早先白净光亮了一些。

  除了走路不太雅观,其它方面,还算中规中矩。

  走路时,她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她一直耷拉着头在找,却又老也找不到。

  至于这女人身体的其它部位,真的一点儿缺陷都没有。这就侵蚀了三胖子内心对于丽华的忠贞,每到夜里,常常会在忠贞和堕落间痛苦地挣扎。

  三胖子到底还年轻,正是火力强盛的当口。长时间没有获得释放,便憋得有些难以忍受。更何况这会儿身边,还躺着一个身体各部位,都发育正常的女人呢?

  终于一天夜里,三胖子实在打熬不过,向那女人靠了过去……

  三胖子虽说和那女人行了夫妻之事,心里却一直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只是身上起火时,才会想到她,靠近她,一旦泄了火儿,就会黑眼不稀见她。

  倒是于丽华,和他分离的时间越久,在他心里就越来越演变成一尊渴望拜谒的圣像。

  这个新娶来的女人的身子,诚实地履行了妻子的义务,过了些日子,这女人怀孕了。

  大嫂记起自己早年怀孩子时,婆婆曾每天早晨,给她加煮一个鸡蛋。眼下听说老三媳妇怀孕了,也按照早先婆婆活着时立下的规矩,每天给老三媳妇加一个煮鸡蛋。

  每天比别的妯娌多得到一个煮鸡蛋,这女人也不知道说一声谢谢,觉得这些也都是应当应份的,仍像早先那样早睡晚起,三不动还要耽误了做早饭。好在大嫂为人老实,也不和她计较,什么都将就着她。

  老二媳妇却不肯将就她,凡事都要和老三媳妇攀比。

  老二媳妇自从有了孩子,便自个儿把自个儿当成了祖宗,整天呆在屋里不出来,借口孩子闹人,家务活儿基本就不上手了,只是吃饭的时候,才到上屋。

  老二媳妇坐月子,是大嫂一天五顿饭伺候的,直到满了月,她却连句谢谢都不说,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老大媳妇心里生气,身边却没个知心的人,说说心里话,只能一个人忍着。

  幸好怀孕期间,老二媳妇好吃懒做,又三不动偷着拿玉米面饼子,到上屋厨房里,偷抹猪大油,结果把自个儿吃得营养过剩,生孩子时,遇上了麻烦,差一点没把她憋死。

  助产士说,这都是营养过剩惹的祸。

  老二媳妇听了,心里才开始后怕,从那以后,也就不敢再到上屋去偷猪大油吃了。

  这样一来,老大媳妇也算了却了一桩烦心的事,不再为油坛子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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