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四 宫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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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茵幼年时,不服管教,极其顽皮。她凭借自己的小聪明,甩开了一众丫鬟,一个人偷偷跑到了清泉池旁边玩耍。正在她踩着石头跳来跳去时,脚一滑,掉进了水池里。她像只小鸭子般扑腾着,吓得哇哇叫,边哭边喊救命,但身边贴身丫鬟都被她远远甩在了后面。
正当她被水呛住,扑腾得浑身无力,开始下沉时,有个人一把拽住了她,将她拉上岸。她差点见了阎王,眼见自己得救了,悲喜交加,放声大哭,口中还念念有词说自己以后再也不调皮了。
冷静下来后,她睁大眼睛,甚是认真地端详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人竟然不是大人,而与自己年纪相仿,还生得极好。她痴痴一笑,觉得自己遇到了如意小郎君。
“小郎君”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小妹妹,你为何独自一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逗留?我看你是只旱鸭子,怎么还有胆量在这么深的水池边玩耍?”
纳兰茵脆声道:“我是纳兰茵!你救了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要带你去见我娘亲,因为娘亲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你这是救命之恩,我更要好好拜谢……”还没等她说完,一群丫鬟找了过来,见她浑身都湿透了,忙将她还有“小郎君”一同带回夫人房里。
纳兰夫人看着外面跪成一排的丫鬟,又见纳兰茵这副心虚不已的模样,自然知道了事情缘由。她没有过多苛责下人,吩咐贴身丫鬟送来了衣物,这落水的二人才终于穿上了干爽的衣服。
纳兰茵见心悦之人穿了女装,顿时委屈地哭了起来,“小郎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一头雾水。
纳兰夫人拜谢了“小郎君”,柔声道:“萧小姐今日救了我这顽皮不懂事的痴儿,就是救了纳兰家。将军与我,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孩子,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一起随她去了。我要去和将军秉明此事,萧家大恩,纳兰家没齿难忘。”纳兰夫人让侍女端来了各种美味点心,请“小郎君”品尝,便匆匆去找纳兰将军了。
“小郎君”见纳兰茵还在啼哭不止,就好奇地问道:“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纳兰茵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吞了下去,继续哭道:“娘亲不喜欢你!她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要不然怎么可能给你着女装?”
“小郎君”顿时哭笑不得,温声解释:“我本来就是女子,着女装没什么不得了。只不过我平日爱好男子打扮,所以你认错了,我是女子,无法与你在一起的。”
纳兰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见对面的人,用力点头,这下子,她糕点也吃不下去了,躺在地上打起滚,哭声穿透了整个纳兰府。
等纳兰将军赶到时,就看到宝贝女儿在地上打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顿时心疼坏了。他忙抱起女儿,询问旁边侍候的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丫鬟不敢有所隐瞒,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讲给了众人听。众人听了以后,皆是啼笑皆非。
萧忠爽朗笑道:“纳兰兄,你这掌上明珠与我萧家缘分实在是不浅,可惜我家菡儿为女儿身,不能与之共结连理。要不这样,我还有个儿子,唤作萧冉,和菡儿长得极其相像。他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我们两家同为北冥肱骨,儿女又年纪相仿,不如让萧冉做纳兰家良婿,不知纳兰兄意下如何?”
纳兰德思虑再三,还是应下了此事。之所以应得爽快,一是萧家与纳兰家一直交好,萧冉那个孩子品行端正,女儿嫁过去以后,不会受委屈;二是他不想让唯一的女儿入宫,成为皇帝掣肘他的一颗棋子,且宫中是非多,女儿又有些没心没肺,到时候肯定应付不来。
纳兰茵惆怅了一段日子,后来又迷上了医书古籍,白天苦心钻研,晚上挑灯夜读,便将“小郎君竟是女儿身”这件事忘记了。
萧冉应召入京时,萧菡也想去凑热闹,却被萧忠训斥了一顿。
萧菡并不是那愚笨之人,从母亲越来越消沉的态度中,看出了父母之间已有了隔阂,且两人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解决了。父亲原本并不是这样的,他亲手教养萧冉,对自己也是百般疼爱。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再也不在她们身上了。人心若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行为举止自然也就跟着改变。父亲每每见到她,要么是冷脸相对,要么便是低声斥责,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在这世上,女人若是想要尊贵体面地活着,把一切都压在夫君良心上,定是行不通。
把人生压在别人的良心上,实在是可笑至极。
萧正已经开始为她挑选夫婿,她实在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她想去繁华的京城透口气,便又作男子打扮,混在了萧冉入京随行队伍中。
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却不曾料到,萧冉早就发现了她,只不过没有点破而已。
到了驿馆,萧冉一行人整顿休息。她正想偷偷逃跑时,却被萧冉一把拽住,带回房内。
萧冉知道她在家闷得慌,没有为难她,喝了口茶,笑道:“小菡,你真是不让人省心,既然出来了,就安心跟在我身边,不要惹是生非。我已经修书一封,将你与我一同来到京城的事告知了母亲。”
萧菡得知他还要去纳兰府拜访,马上表明自己也要跟着过去。萧冉本不想应下,但奈何萧菡一直死缠烂打,万般无奈下,他让萧菡扮做身边随从,一同前往。
北冥国风并不保守,对女子束缚也没那么厉害,在一片杏花雨中,萧菡又与纳兰茵重逢。纳兰茵一眼就认出了她,还像幼时般,冲她眨了眨眼。
纳兰茵热衷医术,萧冉听后,并没有觉得她不能安于内宅,反而点头称赞。他还送给纳兰茵一本医书孤本,作为见面礼。
萧菡和纳兰茵在街头闲逛时,遇到了微服私访的白景,纳兰茵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便偷偷将白景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萧菡。此时的白景,大权在握,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萧菡故意拦住了白景的去路,白景见她与萧冉有着相似的眉眼,便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萧菡借机将白景请到京城最大的酒楼里饮酒作乐,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家乡各种趣事,逗得几人捧腹大笑。
离别之际,白景趁大家赋诗时,将一枚玉佩送与萧菡,告诉她只要持有此枚玉佩,那么他们一定会很快再相见。
转眼到了返程的日子,她留恋着繁华的京城,纵然内心万般不舍,还是与纳兰茵辞行,与萧冉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萧忠对她的不告而别,甚是恼火,见她回到家中,拂袖而去。
萧母犹豫再三,还是将萧忠的计划说与她听。萧忠有个忠心耿耿的副将,心悦于她。萧忠见状,马上同意了这门婚事。他之所以这么快就同意,一是这个副将是他的得力干将,有了姻亲这层关系,就完全成了自己人,方便日后谋划大业;二是他实在不想再为萧菡分一丝精力,所以想将她早日嫁出去,省得在家看到烦心不已。
萧菡顿时大怒,她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用来笼络人心的物件。
她不想嫁人,但眼下这局势,已经完全不由她掌控。她厌恶成为棋子,她就是鱼死网破,也不会让萧忠称心如意的。
城中一夜之间,谣言四起,都在议论萧忠之女与当今陛下情投意合,二人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但萧忠竟然为了笼络手下,非要棒打鸳鸯。
萧府已然乱作一团,萧忠怒不可遏,便要将萧菡打杀,萧冉拦住了暴怒的父亲。
萧菡见父亲被她气得半死,顿时心花怒放,喜不胜收。她又慢悠悠拿出了白景赠予她的玉佩,萧忠见状,只能作罢。
白景仿佛早都猜到了这一切,一道“萧家女入宫侍奉天子”的圣旨传来,萧家只能跪地谢恩,纵百般不愿,还是将女儿送到了宫中。
纳兰茵知道萧家规矩多,也知道萧菡在家里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那日与白景初相遇,也许是她另有目的。
纳兰茵没有怪萧菡目的不纯,因为她知道,萧菡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被逼到了绝境。
夜深人静时,纳兰茵站在院内,对月长叹一声,低喃道:“宫中的日子,定不好过。但愿陛下,能善待小菡。”
萧菡入宫后,白景待她极好,甚至为她修建了明月楼。她能感受到白景心中隐忍的爱意在缓缓流淌,她觉得自己押对了宝,赌一次,赢一生。
萧冉又来借机看望纳兰茵,还送出了家中祖传玉簪。纳兰茵帮母亲梳头时,看到她新生的白发,又想到了父亲逐渐苍老的背影,她一时之间,百感交加,心知自己应该长大了,不该再让双亲为自己担忧了。
她想到凭空出现在自己黛盒中的鸳鸯玉,可能是天意如此,犹豫再三,她还是取出半块,作为定情信物,递给了萧冉。
萧冉接过半块鸳鸯玉时,眸中尽是欢愉之色。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纳兰茵第一次主动送与自己礼物,还是鸳鸯玉,这表明纳兰茵愿意与自己共结连理枝。
国师夜观天象,推演出北方出反贼,白景对手握重兵的萧家,越来越不信任。纳兰家不得不与萧家解除婚约,但纳兰德死于非命,纳兰夫人也随他而去,只留下纳兰茵这个孤女在这世间挣扎。白景将她接到了宫中,没有纳为妃子,而是根据她的意愿,让她安心留在宫里做女医,也算是告慰纳兰德在天之灵。
萧菡得知萧家起兵那一刻,就料到了自己不会有好结局。她跪在白景面前,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白景低声道:“世上之事,本就变化莫测,始料未及。萧家起兵之事,与你无关。朕做不到因自己判断失误,便迁怒屠杀无辜之人。地上凉,起来吧,夜已深,朕该回去继续批阅奏折了。”说完,他面上依旧十分淡然,便起身离开了。
萧菡知道自己这招以进为退,成功让自己保住了性命。她才不想死,更不想因为萧家而被牵连致死。萧家把她当做棋子、礼物,根本不把她当回事,那么她才不会为这种家人而搭上自己宝贵的生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偷偷去看望纳兰茵,还把自己的蝴蝶钗,送给她防身。蝴蝶钗是白景寻遍北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整个北冥,只有这一支。她叫人帮忙改了改,做成了平时可以作为饰物佩戴,危急时刻又能防身的暗器。
她一直等待时机,想带纳兰茵一起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人算不如天算,当她见纳兰茵爱上了白景,为了他愿意舍弃一切时,萧菡感到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在无人的角落,哭了起来。
她想劝纳兰茵回头,但纳兰茵态度又是那么坚决,她望着她熠熠生辉的双眸,面色苍白,摇了摇头,失落地离开了。
离京城越来越近的叛军,摇摇欲坠的江山,萧菡知道,北冥大厦将倾。
萧冉带兵攻破了京城,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她便被人打晕过去。等她醒来时,入目便是身受重伤的白景,身首异处的国师,还在如青松般站得笔直的纳兰茵。她被强行送出了皇宫,而白景与纳兰茵,双双殉国。
萧忠已死,萧冉独揽大权,对于她的归来,并无异议,甚至赐予她一座公主府居住。她觉得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甚至最近发生的事,也记不起来了。她经常去道观,寻心问道。自从她回来后,母亲便派了很多能人异士保护她,生怕她遭遇不测。
纳兰府已经成了一座空府,她来到了昔日与纳兰茵相识之地,池水依旧清澈见底,杏花依旧迎风起舞,而故人,却是死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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