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宋凌修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若清儿出了事，朕要你的命！”

  辛夷从地上爬起来，向他伸出双手：“那让奴才来。陛下，您酒醉，抱着娘娘，实在……实在不妥。”

  宋凌修一时火气上头，将他踢得老远：“滚开！”

  宋凌修抱着妻子，瞥了眼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的辛夷：“你还不快去传太医，去坤宁宫！”

  辛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舔了下唇角的血水，直奔太医院。

  而宋凌修将她抱回坤宁宫，放在床上，替她褪下鞋子，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脸庞。

  躺在床上的顾清苓，借着屋外淅沥的雨声，陷入了梦境。

  她恍如一梦，回到了七岁那年的上元节。

  这是母后逝世后的第一个上元节：听宫里的嬷嬷们说，上元节里要为家中逝去的亲人，放一盏灯，以此护他们来世平安。

  她在夜色稍稍染上天际时，悄溜出宫，直冲护城河。

  她笑着朝河边的少年，挥手：“小橙子，我在这呢。”

  少年捧着一盏莲花灯，直奔她：“公主，我等你很久了。”

  她对少年鞠了个躬：“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

  少年牵着她的手，朝河边走去。

  无数盏明灯印着火光，衬得少年越发闪亮，闪亮到点明了她内心的黑暗。

  少年一将莲花灯递到她手中，她就噗嗤一笑。

  少年挠了挠头：“这灯是我做的。”

  少年转身：“你要是不喜欢它，我就去买一盏你喜欢的灯。”

  她攥住少年的手腕：“谁说我不喜欢了？”

  她夸奖少年：“小橙子心灵手巧，做的莲花灯甚是好看！我很喜欢。”

  少年掌心相对，张开手指，施火，点燃了莲花灯内的蜡烛：“公主，许个愿吧！”

  她紧阖双眸，双手合十，心念：“苓儿希望母后在另一个世界无病痛缠身，幸福地与所爱相守一世。”

  她小心翼翼地将莲花灯，放入河中，希望莲花灯能将自己的思念、祝福带给母后。

  她看着莲花灯带着自己的心愿，在众多五颜六色的灯中，顺流而下，就笑看少年：“小橙子，家中有过世的亲人吗？”

  少年一愣：“我自幼生在蛮荒之地，从未见过亲人。”

  “可能他们不存在吧。就算存在，他们过不过世，也与我无关！”

  她看着少年伤感的样子，心隐隐作痛：“你别难过了。”

  少年嘴硬：“我无心，不会为任何人难过！”

  她握住少年的手：“今天是上元节，你也许个愿吧。”

  少年对上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痴怔了片刻，才低声：“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

  顾清苓见他迟迟不肯说，便问：“是什么？”

  他反问：“公主，就那么想知道我的愿望？”

  顾清苓点头：“等我长大了，有权有势了，就可以助你达成心愿。”

  脸红的少年，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属下会努力达成自己的心愿，不需要你来助我！”

  顾清苓扯了扯他的衣袖：“小橙子，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的心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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