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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儿臣没错


三日后,迭水山上再找不到一个阮家人,连同那骇人的焰火一起,他们消失了。

  抚州知府找到绵阳县令时,他正被人关在驯兽的笼子里,自琵琶骨上穿了两枚铁钩,连接着脖子上的圆环,毫无尊严的拴在笼中的地桩子上。

  在他身旁还有一人,四肢被铁环嵌在墙上,身上皮肉外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虫。

  抚州知府着人将他救下时,他还活着,只是口中呜咽含糊丢了了舌头,眼神空洞涣散,连四肢筋脉都被人挑了去,已然是废人一个。

  没办法,抚州知府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绵阳县令身上。

  只可惜,绵阳县令好似被吓破了胆,痴傻如三两岁稚童,语无伦次,前尘往事,一齐忘了个干净。

  事无头绪,抚州知府只能将此事如实上报,特别是阮家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焰火,更是着重笔墨,好好描述了一番。

  京城那边还没收到上报的折子,尚书府却迎来了一个老熟人。

  三公子还是那副浪荡做派,平日除了在青楼小馆里听听曲,就是在赌坊里跟人切磋拳脚。

  医女抱着琵琶上门时,他还没睡醒,外衫斜披,趿拉着鞋就出来了。

  "哪个不长眼的扰本公子清梦?!哟!还是个小娘子,啧啧啧,长的有几分水灵,就是这身子不太合我心意,看着没花娘丰腴…"

  说着,他咂摸着嘴,伸手就要去摸医女的腰。

  医女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厌恶,腰肢放软,“呀”的一声扑进三公子怀里。

  "合不合胃口,公子一试便知。"

  眼波流转,媚意横生,纤纤素手勾住裤腰带一扯,她贴着三公子耳根轻轻吹气。

  "公子当初可是非人家不娶,怎能薄情的转眼就忘了?人家可不依,不如就罚公子好好补偿人家,可好?"

  三公子忍着一巴掌将人掀飞的冲动,搂紧医女腰肢,将人压在茶案上。

  他一把捏住女人下颌,暧昧的视线游移不定,另一只手则顺着腰肢往下不轻不重的摩挲。

  "我道是谁?原是那个宁死不屈的琵琶女,啧,当日看不上我,今日反倒送上门,是想通了?"

  医女嘤咛一声红了脸,羞恼的捶着三公子胸口。

  "哎呀,当初人家也是听信谗言,误会了公子,人家已经知错了,你就不要怪人家了…"

  就算三公子见过世面,也差点被恶心到。

  他心知眼前女子不简单,当初也是存了试探之意才闹着求娶,不想这女人突然消失了,如今又突然出现,必然有所图谋。

  按住在胸口胡来的手揉捏着,三公子笑着看她,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想来便来,不想便走?"

  医女无视三公子话里的不悦,嗔笑着环抱住他的腰。

  "那人家这次不走了。"

  说的好像谁稀罕似的。

  三公子直接赏她个大白眼,一把将人推开,翻脸无情。

  "什么玩意?还赖上本公子了,滚,有多远滚多远!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呸!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来人,把她赶出去!"

  自奔则自贱,勿怪三公子看不上。

  医女咬唇含泪,暗自懊恼不该心急。

  “公子…”

  欲语泪先流,一声公子被唤的百转千回,眼瞅着三公子步子未动,似有不忍,医女当即舍了脸面,膝行几步去抱三公子的腿。

  没等她碰到三公子的衣角,‘唰’的一下,几名身材魁梧的护院如一堵厚实的围墙般挡在医女面前,不容分说的将人架着扔出了尚书府。

  "滚吧!我家少爷可是发了话,再说了,像你这种想着攀高枝的女人,我们不知见过多少,滚吧!再敢闹别怪我们打断你的腿!"

  门吱呀一声合上,徒留医女狼狈跌坐在地。

  她掩面而泣,雨打芭蕉的可怜模样惹的不少人侧目,却不知为何,始终无人上前搭话。

  她就在尚书府外坐着,直天色渐暗,府门点灯,依旧无人搭理她。

  街头巷尾吆喝声渐起,鼓乐齐鸣,华灯初上,京都自沉寂中缓缓苏醒,鲜活起来。

  憨厚老实的门房悄然无声站在鱼池边,向三公子回禀。

  "少爷,那小娘子已经被人领走了。"

  "可看清了领往何处?"

  "风情楼。"

  ···

  *

  御书房

  大皇子跪在中央,左边是被抬进来的元弘,正前对着的则是不怒自威的元盛。

  "咳——皇兄你糊涂啊,就算臣弟有什么得罪之处,你直说便是,何必在宫里下此狠手?你是可以不在乎臣弟死活,但也该考虑父皇颜面,如此伤了父皇的心,实乃不孝,皇兄啊,你就向父皇认个错,只要父皇原谅了你,此事算是揭过,咳咳…"

  眼瞅着元弘咳的都快快断气了还不忘给他添堵的模样,大皇子恨不能上前撕了这人虚伪的面皮。

  可天子脚下,他不敢。

  元盛本就被气的狠了,被这么火上浇油,当即拍了桌子。

  "畜生!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大皇子瑟缩了一下,看着唯唯诺诺,出口的话却出人意料。

  "儿臣没错!虽不该对元弘出手,可若重来一次,儿臣还是会这样做!"

  元盛眼睛一瞪,抓起手边物件就往大皇子身上砸。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朕怎会生了你这么个孽障,竟连自己的手足也不放过,真是死不足惜!来人!"

  咣当——

  碟盏擦着大皇子的面颊落在身旁,碎了一地。

  大皇子难得硬气了一回,梗着脖子公然顶撞。

  "父皇!元弘不配为儿臣手足!他奸诈阴险,竟伙同路氏叛首谋逆,还与西临余孽来往密切!他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竟妄想染指父皇的江山!就算重来千百回,只要父皇安康,儿臣甘愿成为弑杀手足的罪人!"

  说着说着他话音哽咽,眼含热泪,故作倔强的朝元盛磕了几个头后,大皇子酝酿好情绪后再次悲怆发声。

  "儿臣自知愚笨,不得父皇喜欢,可也容不得别人背地里污蔑父皇,就算是皇弟也不行!此事儿臣的确有错,还请父皇重重责罚儿臣!"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落针可闻。

  元盛半晌没出声,看向元弘的目光中少了几分慈爱,多了几分探究。

  季府有问题的事元盛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知大皇子如何确定有问题的是方全?

  对于大皇子的话,他就算要信,面上也要保留几分怀疑。

  "元弘,他所说可是事实?"

  被点到名字的元弘因气愤涨红着脸,他挣扎着想要坐起与大皇子对峙。

  "不,不是这样,儿臣从未动过这等心思,皇兄!他…咳咳咳——"

  "不是?那你说说,为何路氏叛首与你府中鸣休公子长的一模一样,那西临余孽还是在你的撮合下与静娴公主结亲,你当真一点也不知情?"

  大皇子一改笨拙之态,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父皇若不信,一查便知,想必皇弟也想知道那群龙无首的路氏叛军最终落到谁的手里。"

  此言一出,元弘终于慌了。

  他可是刚从方全手里接过路氏叛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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