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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触碰底线


提到路氏叛军,元盛来了兴致,当即让人去查。

  炭火将屋子烤的暖融融,元弘却如坠冰窖,不住的思考着该如何是好。

  他狠狠瞪了眼跪得笔直的大皇子,趁元盛没注意,飞快朝随侍太监使了了眼色。

  小太监眼睛顿时发亮,趁无人注意,端着放凉的茶水退出了御书房。

  查探费事,一时半会儿没结果,但是慎刑司还关着两名叛首,审了那么久,恰有成效。

  众多酷刑下,再硬的骨头也磨碎了。

  从慎刑司将那两人抬出来时,他们俱没了人形,一眼望去,更像一团长了张狰狞面貌的血肉。

  两张布满血迹的认罪书被呈了上来,元盛翻看了几眼,顿时气笑了。

  "有意思,单凭两个赝品,就能哄的朕的两个儿子互相残杀,真是好手段!"

  大皇子跪的腿疼,听到这话立刻抬起脑袋。

  "都是假的?怎么可能?莫非皇弟将真正的叛首藏了起来?"

  "皇弟!你怎如此糊涂?!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演戏嘛,谁不会呢?

  瞅见元弘黑黢黢的面色,大皇子顿时神清气爽,哪哪都舒畅。

  "父皇,儿臣没有!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元弘也不敢在榻上待着了,一骨碌滚下床,忍痛与大皇子跪坐一排。

  元盛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急什么?没有就没有,朕自会还你公道,躺着吧。"

  元弘惶恐摇头。

  "儿臣没事,谢父皇关心。"

  元盛懒得搭理他,眼皮子一抬,张公公站了出来,不容分说的将元弘扶回了榻上。

  大皇子只当没看见,低头的数着地上的碎瓷。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希望那位姬三皇子别让他失望才好。

  爬的越高,看的越远,元盛身居高位,自是不好糊弄。

  就算元弘有错,大皇子也不该目无法纪,擅自出手,今天能藐视皇权,明日便能颠覆朝纲。

  元弘虽心思活络,可再如何蹦跶也在他股掌之中,不似大皇子,心思深沉不说,身后有外戚支持,单凭元楠还守在妄城,他也不能对大皇子如何。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将大皇子拘在身边,防的就是兄妹沆瀣一气。

  "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们都住在宫里,让赵……那个谁给你们安排。"

  揉着隐痛的脑袋,元盛不耐挥手,吩咐两人退下。

  不想离了赵青山,他还有些不适应。

  御林守卫下,宫门开了一角,一名穿着蓝色太监服的小太监从中跑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最终走向侧旁三皇子府的马车。

  马车得信后径直入了三皇子府,不多时,一个长得极不起眼的小厮从送菜的小门偷偷溜了出去,看方向,俨然是季府无疑……

  *

  离除夕没几日,家家户户都开始采买除夕物件,其中最紧俏的莫过于米面布料,成衣铺子胭脂铺子更是热闹。

  集市熙攘,刚下的小片雪花还未落地就化了个干净。

  阿生坐在金玉阁内,面前摆了几件精巧至极的玉簪。

  温如羊脂的玉兰花,湖水飘绿的翠玉竹,更难得一见的是一支玉髓雕制的朱雀簪,朱雀眼中一点天然的红,威风凛凛,妖异非常。

  阿生只一眼便喜欢上了。

  "就这支,给我包上。"

  一道黑影压下,抢在阿生前面夺了玉簪。

  此人穿的一件镶狐狸毛边的石松绿袄,金玉交织的玉带侧用金线坠了瓣桃花。

  桃花不知用的什么制成,娇粉欲滴,似刚采摘下般,只是在明晃晃的金玉之间有些暗淡无光。

  他好像才看到阿生的存在般,托腮凑近,灿灿笑开。

  "这东西我要了,你没意见吧?"

  阿生摇头。

  此人笑容明亮晃眼,却迷惑不了他。

  在他眼里,世上再无人如那人般恣意张扬。

  "姜无。"

  姜无应声自房檐一跃而下,抱胸挡在阿生前面。

  "啥玩意!?"

  三公子被这招从天而降吓的连连后退,一张俊脸惊骇的近乎扭曲。

  胆小如鼠!

  姜无嫌弃的别过脸,一个正眼都懒的施舍。

  阿生面上笑意如冰雪渐融,看着虽暖,实际上还是冷的。

  他指着三公子腰上坠着的桃瓣,丝毫不顾三公子难看的面色。

  "姜无,我要这个。"

  三公子突觉脖子发凉,顺势看去,正对上一道凝如实质的杀意。

  不会吧不会吧!就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就想杀了他?他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可看这人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啊…

  面色一阵变幻后,三公子干脆利落的一把扯下桃瓣放在桌上,干笑着往后退。

  "啊哈哈···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公子不嫌弃拿去便是,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跟那个谁约了听戏,告辞告辞···"

  "站住。"

  许是他动作过于粗鲁,阿生不悦的皱眉喊住了他。

  三公子想装没听见,可奈何实力不允许。

  姜无堵在门口,他害怕。

  "那,那玉簪我也不要了?"

  不知是被哪个字眼取悦到了,阿生眉峰稍展,顺势将玉簪与桃瓣收入怀中,说话的语气明显柔和许多。

  "三公子此次前来就为了与我说这些?"

  三公子神色鬼祟,张望好一阵才压低声说。

  "坏消息,方全之前安插的人皆有所动作,我猜,就在这几日。"

  阿生起身。

  "哦,这不挺好吗?"

  三公子以为阿生没听懂,好心解释了一句。

  "大皇子被扣在宫里,虽有朝臣支持,却无实权,这要动起手来,定会吃亏。"

  阿生朝掌柜颔首,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吃亏是福。"

  "呃…"

  三公子一愣。

  嗯…有道理。

  待他准备跟着阿生离开时,掌柜笑呵呵的将他拦了下来。

  "朱雀玉簪五百两,敢问公子赊账还是银票?"

  三公子下意识指着阿生离开的身影解释。

  "他买的,为何要我付银子?"

  掌柜捧着备好的纸笔笑而不语。

  嗯,吃亏是福。

  被坑了五百两的三公子郁闷的不想说话,暗暗将这笔账记在了阮桉晋头上。

  这东家到底结交的什么人?自己人都算计,属实卑鄙无耻!

  既如此,风情楼的事就不告诉他了!

  想起五百两三公子就心疼,一时也没想起自己还赔了个花瓣坠子。

  接下来的几日,三公子再没见过阿生。

  直到大年三十。

  鞭炮声声除新岁,灯火连连百家兴。

  京都的街巷上挂满了彩灯,窗棱的剪影里全是阖家欢乐之景。

  三更后,整个京都睡意正酣。

  新雪融马蹄,冷月照寒甲。

  一行人马暗夜前行。

  为首的一袭兽纹银甲,正是元盛亲封的骁勇大将军凌越。

  他已年近五旬,一张脸拉的极长,像极了诡闻异录里的马面。

  背地里,很多人都戏称他为马面将军。

  作为元盛心腹忠臣,他就是元盛的底线。

  如今他带兵出现在京都,不知是谁触碰了元盛的底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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