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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醋了,我高兴


染幽轩的动静挺大,折腾了半宿。

  据路过的下人说,那位鸣休公子是个能干人,连连求饶了半宿,都没让阮少爷放过他。

  椋笙站在院门口,听着这有心传来的话,‘咣’的关上了院门。

  墙头那棵桂花树依旧秃着一大块,露出难看的树干。

  椋笙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总觉的缺的那块绿长到了自己头上。

  心口像被倒入一大缸子陈年老醋,喉咙眼也像是堵着无数个酸涩的泡泡。

  这种情绪来的突然,他绷紧了脊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多情的风还在穿枝绕叶,拂花弄柳,无端的惹人生厌。

  屋角的阴影一阵蠕动,一道嘶哑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小院里。

  “少主,您还在等什么?阮桉晋已经脱离了您的掌控,老奴早说过,这个法子行不通,如今倒好,您将自己都搭了进去…”

  “回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阮府,我会亲自结果你。”

  “少主!”

  “滚!”

  阴影又是一阵蠕动,转眼恢复平静。

  椋笙却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日的努力,他在阮桉晋眼里是特别的,是不一样的。

  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阮桉晋的情绪,离成功只一步之遥。

  现在,他觉得自己蠢的令人发笑。

  阮桉晋只是因为他的特别多停留了一阵子。

  他就天真的以为,得了一颗真心。

  想到此,椋笙一把扯掉了发髻上的玉簪。

  一气之下,他将玉簪高高举起,可就在簪子落地前,他后悔了。

  慌乱无措的又接了回来。

  簪子无事,他的手背却擦破一大块。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紧紧抓着那支簪子,椋笙无力苦笑。

  他何时也沦为了庸人?

  ...

  染幽轩

  阮桉晋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后,鸣休还未起。

  命人不要打扰,温好吃食候着,他便回了云沧苑。

  一边处理着商铺事务,阮桉晋一边听着许福汇报新得的消息。

  等说的差不多了,许福咕咚咕咚灌了大半壶茶,没尊没卑的冲阮桉晋挤眉弄眼。

  “少爷,鸣休公子比起椋笙公子,哪个功夫更好?”

  阮桉晋放下手中狼毫,单手托腮,眼尾一挑,拉长语调道:

  “你想试试?”

  砰!

  门被大力关上,许福落荒而逃。

  阮桉晋得意扬眉。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重新拾笔,阮桉晋根据济州现况做出对应部署,他虽想给元弘添堵,却没想将济州富商全搭进去。

  现在元弘在几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很多事都无法顺利开展,若能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再次激化,有了更好的把柄,阮家之危又能延上一延。

  只是这赵青山跟随元盛帝多年,一直圆滑的很,阮桉晋到现在还未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互相牵制中,最重要的就是平衡,若一方独大,平衡被打破,一切将都是替元盛帝铺路添彩。

  细细琢磨了几个方法,又一一被他否决。

  一个阉人,无子女傍身,无牵无挂,荣辱兴衰全在一人之手。

  他的缺点只有元盛帝,能给他庇护,也能推他入深渊。

  念头一动,一计生成。

  收拾好一切后,阮桉晋伸了个懒腰,看着外头阴沉下来的天,突然有点想椋笙了。

  今日凉爽,椋笙应该在院里烹茶吧?

  他簪的会是那是铃兰玉簪吗?

  心思一旦活络起来,就有些止不住,阮桉晋伸长脖子在屋里找了一圈,寻到个玲珑小球。

  提笔刷刷几笔,仔细叠好,塞入小球,阮桉晋再按捺不住,抬脚直往溯风居跑。

  院门在意料之内锁了个严实,阮桉晋兴冲冲的爬上桂花树,透过枝繁叶茂的枝叶往里瞧。

  椋笙并不在院中烹茶。

  这个时辰,他能去哪?

  难道在屋内?

  想及此,他翻身跃下院墙,随手拍了拍衣衫,他故技重施的潜到了窗前。

  还未等他看清,便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那颗热腾腾的心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阮桉晋抹了把脸,眸色发沉。

  “椋笙,你这是为何?”

  窗棂后。

  椋笙静静站着,眼底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他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道:

  “抱歉,阮少爷,我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

  说罢,他一拉窗子,就要合上。

  阮桉晋几步上前,死死攥着他的手,咬牙切齿的问他:

  “你嫌弃我是脏东西?”

  椋笙不搭话,倔强的抬起了头,表示,他就是这个意思!

  咔嚓!

  阮桉晋一用力,将那窗上的雕花鸾鸟捏了个粉碎。

  瞳孔一缩,椋笙面色微微发白,一使劲,他挣开阮桉晋的手,防备的后退了几步。

  他明明没说话,阮桉晋却觉得自己被骂成了个傻子。

  两人隔着窗,一人在外,一人在内。

  看着却好似隔着亘古岁月,隔着千山万水。

  最终,阮桉晋没有如往常般翻窗而入,静静站了片刻,他什么也没说,只将袖中那只玲珑小球放在了窗前,便转身离开了。

  椋笙看着他落寞狼狈,看着他翻了好几次,才翻过院墙,看着那团炽热的红离他越来越远...

  人是他亲手推开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的。

  但为何拿起那只体温犹存的玲珑球时,他的心像被无数蚂蚁噬咬般,隐隐作疼?

  挑出那张小纸条。

  上书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椋笙,我们一起去蹴鞠可好?】

  字体潇洒恣意,如阮桉晋那人,一刻不停在他耳边碎碎念。

  椋笙,椋笙...

  今日天气好,我们一起去蹴鞠吧?

  就我们两人。

  可好?

  ...

  从溯风居出来后,阮桉晋便回了自己的云沧苑。

  门一关,他将打湿的衣袍愤愤往地上一扔,将自己兜头罩进了被子里。

  床榻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一刻不停的滚啊滚。

  扑通!

  滚地上了...

  阮桉晋气的将被子蹬开,翻身坐了起来。

  盘着腿,托着腮,脑海里出现一道灵光,  他迟钝的终于想到了什么,眸子一点点亮了起来。

  “原来,椋笙醋了!!!”

  一拍大腿,阮桉晋鞋都未穿,赤足飞奔,翻墙越树,只一会儿就到了溯风居。

  熟练的跳墙翻窗,他额角带汗,气息喘喘,胸口起伏不定。

  椋笙正拿着那玲珑球,见他折返,眸子悄然被点亮。

  他依旧别扭,性子拧,说话也不好听。

  “你怎么又来了?”

  阮桉晋龇牙傻笑,猛地向他扑去。

  “椋笙你为我醋了!我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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