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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滚烫的掌心在肩胛骨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拒绝的话也已经到了嘴边。

  椋笙略略低头,狠了狠心,却无意瞥见地上那不知何时依偎在一起的黑色影子。

  鬓发纠缠,亲昵自然。

  看着有些登对。

  椋笙自暴自弃的想了想。

  一次没拒绝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反正也赶了那么多次了,不还是让阮桉晋溜了进来。

  有意无意的,他好似忘了,那对依偎的影子中的他可没有半丝拒绝之意。

  所以——真的只是一次没拒绝吗?

  *

  最终阮桉晋还是留了下来,将眠花楼的事与椋笙说了说,又赖在溯风居中腻歪了好半天,眼看能赖到就寝时了,没想到许福会过来喊他回去。

  一路上,阮桉晋脸色都黑沉沉的,跟谁欠了他百万两金子般。

  “许福,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否则——哼——!”

  许福吓得小腿一颤,暗暗叫苦不迭。

  看来少爷今晚是想宿在溯风居的,这个时候跑出来,溯风居的院门肯定又要锁上了。

  “少爷,都是染幽轩的那位,他说有事要告诉你,所以,你要算账就找他吧!”

  老套路,许福说完就跑。

  不过这次阮桉晋动作更快,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许福,你最近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嗯?”

  阮桉晋抬脚欲踹,视线在许福鼓鼓囊囊的臀部停了一瞬,眼底带笑,反手改成了一记爆栗。

  “哎呦!”

  许福捂着额头,疼的眼冒泪花。

  心里还疑惑着,少爷怎么不守规矩,改敲脑袋瓜了?

  主仆你来我往拌着嘴,热热闹闹的去了染幽轩。

  等了许久的鸣休在院门口不停地来来回回。

  今日若不将事弄清楚,他一刻不得安稳。

  在鸣休的殷殷期盼下,两道拉的极长的影子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阮桉晋沐浴着如水般温柔的月华,衣袍上的金绣流云纹在走动间似水波粼粼,华美非凡。

  他侧首跟一旁的贴身小厮不知在说些什么,嘴角噙着抹淡笑,没有半点目中无人的纨绔风气。

  这是真正的阮桉晋吗?

  鸣休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微微恍了神。

  不知为何,他好像在阮桉晋的身上看到了椋笙的影子。

  一样的温柔,又都清冷矜贵的让人无法真正靠近半分。

  见阮桉晋看了过来,他赶紧低了头,恭敬喊了声:

  “少爷。”

  “嗯,等了许久?先进去。”

  “少爷请。”

  ...

  烛火透着交错的枝条叶蔓在地上画着诡谲多变的黑影,偶有几只飞蛾,孤注一掷的扑向炽热的宿命。

  染幽轩的下人都被鸣休支了出去,唯有许福坐在院门前,一边扯了根草茎戳着被他捉来打发时间的蛐蛐,一边尽职防备着外面异常的动静。

  【不管阮桉晋如何对许福,许福都不会背叛。】

  这是许福八岁时偷偷许下的誓言。

  跟府里的家生子不同,许福没有卖身契,他是阮桉晋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那年南余城闹饥荒,年仅八岁的许福被一群饿的不行的灾民绑在了热水沸腾的锅上,他的父母早就饿死在了路上,年幼的弟弟妹妹也因病死了。

  孑然一身的他除了害怕,就只剩绝望。

  还记得那天很冷,南余城下了整整一个月的大雪,外面的白茫茫的一片,人若出去,陷在雪里,就再也找不回。

  又冷又饿的灾民们拆了城隍庙的大梁,生了唯一的火堆。

  数百人挤在随时会塌的破庙里,满脸渴望的看着许福,如看一个渺茫的希望。

  直到门外进来一人,似冰雪里诞出的精怪,劈霜践雪的走进了破庙。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他踢飞了火堆上好不容易烧热的锅,将许福救了下来。

  他就是阮桉晋。

  第一次见面时,阮桉晋只有十岁,却老成的不像个孩子。

  在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眼神下,他用着稚气未脱的嗓音质问那些人:

  “你们看不到他在哭吗?”

  怎么可能看不到?

  不过是装作看不到罢了...

  再后来,他被带进了阮家,阮桉晋待他很好,就是严格了些。

  阮桉晋会的,他要会,阮桉晋不会的,他更要会。

  他怕,怕自己不努力产生价值,会将这世上唯一一个关心他会疼会哭的人给弄丢了。

  染幽轩的谈话进行了很久,许福在门口也坐了许久,腿有点发麻。

  撇撇嘴,他弯身捶了捶,偏头往院内的屋子看了一眼。

  窗棂中,烛光映照的两道身影挨得很近,耳鬓厮磨,暧昧的让人浮想联翩。

  收回视线,许福踢了踢脚边死的七零八落的蛐蛐,轻轻叹了口气。

  他猜,今晚少爷大概是不会出染幽轩了...

  果然。

  没一会儿,房门被打开,阮桉晋立于门前招手唤他。

  “许福,我今晚歇在染幽轩,天色不早,你先回去休息。”

  眉目低敛,许福躬身应道:

  “是,少爷。”

  ...

  让许福退下后,阮桉晋在门口站了许久。

  鸣休犹豫一瞬,鼓起勇气缓步上前。

  他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今日阮桉晋答应宿在染幽轩便是为了给他做脸面,让他在元弘那能有个说辞。

  只是,这并不代表阮桉晋已将他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在产生价值前,他只是阮桉晋房里的一个玩物,阮桉晋可以宠他,却不会信他。

  不过,这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起码,今晚就是一个机会。

  悄悄将衣襟扯松了些,又在鬓角勾了一缕发,浅浅抿在唇瓣,他站在阮桉晋身侧,微微抬了下颌,让烛火更好的描绘着他精致的轮廓。

  抬眸看着阮桉晋的侧脸,鸣休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精光,他伸手试探着去勾阮桉晋垂下的手指,声调软而生魅。

  “少爷,夜深露重,鸣休先服侍您宽衣可好?”

  阮桉晋回身看他,挑着眼尾,双目含情,柔柔一笑。

  “好,那就有劳鸣休了。”

  鸣休忽的红了脸,心神动荡间指尖一滑,只勾了一角衣袍。

  牵着那一角衣袍,轻轻一拉,他缓缓后退,含着丝羞意,不敢去看阮桉晋的眼睛。

  “少爷放心,鸣休定不会让少爷失望...”

  阮桉晋被他轻扯着带入房内,配合着凑前在他耳畔吐气。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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