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沉吟许久，忍不住感叹：“你呀！还是年轻不懂事。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中有很多事，也许一辈子就只能藏在心底。永远不能揭开面纱。”

  林曦也深有感触，她和父亲之间，就因为揭开了这层面纱，也彻底毁灭了一切的美好。

  “那后来呢？”程菲忍不住还是继续询问。林曦现在也变得略略坦然。

  “后来——其实这些也不都是后来才发生的。我是到了十岁才从乡下跟着我爸来到城里一起生活。在我来之前，我爸虽然也是一个人生活，但他活的很轻松，也很潇洒。后来，他带女孩子到家里，被我不小心给撞见了。我当时还太小，也什么都不懂。这以后，我爸都是因为我，放弃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因为我在学校惹事，因为我生病，他把房子车子都卖光了，日子也过得跟苦行僧一样。我每天看着他，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我要是不长大，也什么都不知道，也许那样我也还能无忧无虑生活。可是——”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

  “最开始，我也把一切都想得很单纯，很美好。他是我父亲，我们是亲人，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家庭一样，和睦温馨，我们都用爱彼此温暖，彼此安抚。事实上，我们最开始也就是这样。他像父亲一样把我抱在怀里，我也感到好安全，好温馨。”

  “可是，你们都知道你们并不是亲骨肉，随着这份温馨的蔓延，谁也无法阻止其他情绪的滋生。”

  “是的，这是一种潜移默化，无法阻挡的情感。很快我们也都感受到了这份温馨的暧昧。我们都想过逃跑，又都是那么迷醉和迷失。他甚至想到随便找个什么人结婚，想通过改变家庭的结构，来打破这份暧昧的温馨。但这却是我无法承受和容忍的。这时候，我早已彻底迷失，彻底爱上他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控制不住，残忍地揭开了那层面纱。”

  “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过错。”

  “我知道，但也毫无办法，我当时就已经疯了。他一直在逃避，想逃跑，我只能拿我们的亲情来威胁他。我知道他爱我比我爱他还要深。可他在我身上，却只能是父亲对女儿一样的付出，得到的永远只是无尽的苦楚。这样的爱，我再也无法承受，我必须用我的生命去迎接，去回报，去碰撞，去燃烧——”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把一切都烧毁了，燃尽了。”

  “其实，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能感觉到，我一起共同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日子，我们是那么幸福，那么快乐，每天的太阳都是那么灿烂，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和谐美好”

  “你们——后来——就那样亲热了吗？”

  “我们——每天都好开心！”

  “什么呀？你就直接说清楚说明白点不行吗？跟我还什么不能说的？接吻了没有？”

  林曦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

  “那——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

  “我们——就经常抱着——他都会受不了。”

  “你呀！真是个不孝女。你明明知道你爸一直都是一个人，你那简直就是在残忍地折磨你父亲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就是知道他这样太可怜，太难受了，我也想过早点突破那样的关系，可他就是死守着那个界限。我怎么做他都不肯。”

  “废话！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他那么爱你，他怎么会那样害你？就算他也真的那样爱着你了，他也不能跟你一样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就那样了？行了！我看，你也别再东想西想了，你爸完全就是被你自己给吓跑的，逼走的。他现在也不会有事，但也不会随便就出来见你。”

  “为什么？那我现在不再那样比他了也不行吗？”

  “你说的简单，你们俩都陷到那么深了，说断就能断了？要是那样你还会是现在这鬼样子？你们的感情是用时间磨出来的，也需要用时间来彻底斩断，明白吗？你爸这样作是对的，也是无可奈何唯一的选择。”

  “可是，他这么做，他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他这样丢下我，让我还怎么活下去？我的这辈子，我的整个生命，离开了他就没有了意义。我是她的女儿，也是他的全部，他怎么能这样丢下我，他怎么能这样没有我——”

  林曦哭得很低沉，但却撕心裂肺的抽搐。程菲也不知道再怎么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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