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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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谢轩」
—梦历1911年—
—北蛮元朔王朝分崩,汉人起义频发—
沈吉被强行拖走后,留于原地的赵宇呆立了好一阵子,才吩咐手下:“把房间仔仔细细搜清楚,他肯定掌握了非常有用的东西,否则不可能忽然改[kou]谈条件。”
“是!”
余下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
燕安衾的卧房虽大,却当真不剩什么家具和细软了,空[dang]得甚至有几分可怜。
大约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半卷奈何楼的设计图就被[jiao]到了赵宇手上。
眼瞧着早该消失于数百年前的关键道具重新出现,的确值得惊讶。
赵宇反复检查,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才小心展开,细瞧上面的建筑线稿。
原来……秘密在井里啊,难怪之前没有发现端倪。
但图只有一半,剩下的是遗失了,还是被沈吉那家伙毁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非常可观的进展,虽然燕安衾身陷囹圄乱了谢轩的情绪,但至少可以证明宝库确实存在,省得王志勇再指责自己胡编乱造,坏了后面升官发财的好事。
赵宇[chou]搐了下嘴角,转而卷好半卷古图,吩咐道:“跟我去放水入井,告诉将军,燕家的财库怕是已经找到了。”
*
在章江,奈何楼几乎是被神话的存在。
百姓们总是乐此不疲地谈论着它的财富与传奇,特别是在外来者面前,难免会于绘声绘[se]的描述中,流露出对家乡的骄傲之情。
像谢轩这种家境极度贫寒,又对燕家少爷有着近乎狂热妄想的穷小子,提及这栋建筑的感情自然更为复杂。
或许奈何楼早已成了他内心无法逾越的图腾。
越想破坏,便越觉得高不可攀。
赵宇虽能感知到那纠结情绪,但直至按照设计图放水开井,进到地下空间时,方才切身地见识到了这栋土楼的伟大与[jing]巧。
汤家士兵一行人走过漆黑的甬道,很快便抵达了宝库入[kou]。
可惜随行的兵甲中虽有人[jing]于五行八卦之道,却没能顺利打开密室的机关。
横在金银绫罗之外的石门重过千斤,即便想使出暴力手段,怕也不太可能如愿。
赵宇眼瞅着手下平白折腾了半天,自己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吩咐:“上去跟将军报告,还需要些时间开门,暂时还不能动那小子的[xing]命。”
话毕他便凑近火把,再次打开设计图沉思。
“是!”士兵答应后,又旁低声提醒,“这地下密室虽然通过风了,但也别待太久。”
“无妨。”赵宇用手点了点另一条通往后院方向的甬道,“阳井下是宝库,那么[yin]井下是什么?我过去瞅瞅。”
“谢参领,谨慎行事啊!”士兵顿时紧张地阻止,“县里人都说那[yin]井里有厉鬼!压在井[kou]的石头几百年了,是道士震摄邪物用的。”
由于谢轩一穷二白,反倒对鬼神缺乏敬畏之心,所以赵宇没有受到半点心理阻力。
他很快便咧嘴一笑:“那我更想长长见识了。”
*
[yin]井下的密室不如宝库防护严密,虽然暗门上贴着渗人的血字黄符,仿佛在提防邪祟作乱,但立在门边的机关锁反倒极为简单。
之前在奈何楼的废墟中,赵宇并没有及时发现困囚林心乐的井下监狱,所以当他顺利开门并看清其内的景象后,难免心生惊讶——
环境极其恶劣的密室足以立刻[bi]疯幽闭恐惧症患者,哪怕对待最卑微的动物也不至于如此残忍,却被用来折磨无名的囚犯。那早已无人问津的枯骨蜷缩在角落,定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这是怎么回事?又与故事的逻辑有有什么关联?
谢宇回神靠近,目光飞快扫过破败的杂物,而后落在了灰白[se]的石壁上。
「江之野·姜牧」
—梦历1644年—
—北蛮元朔进犯,南梁朝崩塌—
夜[se]深沉,秋意寒凉。
江之野仗着姜牧一身好功夫,持剑在数个房梁上轻巧窜动,终找到合适的监视位,眼睁睁地看到燕蝉衣跟着陌生人进了客栈后门。
→上前探个究竟
→勿要打[cao]惊蛇
他察觉到那附近高手徘徊守护,并没有贸然靠得太近,反正本夜跟踪,只是想促使姜牧因此生出怀疑燕蝉衣的动机,并不非得抓到什么现场。
心[xing]磊落的青年对台上人的惊艳心动,终于瓦解于残酷的现实,多经典的情感案例。
已经猜到故事走向的江之野淡笑,扭头便动作利落地返回了奈何楼。
*
如今街道上已不剩什么行人,民房空[dang],市场萧条。
倒是决心留于楼内、与家乡共存亡的章江百姓们不愿放弃,正在院落里如火如荼地练兵,打算拿起武器保护财产与妻儿。
归家的江之野在祖堂前凝望了许久,直至姜家心腹来到身边,方才回神。
“少爷,这是陈老板给您的礼物。”家丁说着便打开个木盒子,展示里面使用火药的铁器,“其名为火铳,可比刀剑厉害很多。”
姜牧当然对这寻常百姓难以见到的器物略感陌生,江之野却觉得惊喜,立即拿起面前的早期枪械把玩研究。
家丁又在旁轻声说:“方才来了消息,元朔大军在西边大获全胜,靠近章江的部队又得增加了,到时候起了冲突,怕是寡不敌众啊。”
江之野皱眉。
“听说扬州那边,被屠了满城……河水都染红了……”家丁眼底泛起惧意,“我们小小的奈何楼,真能熬过去吗?”
→防守
→求援
→刺杀
三条截然不同的路摆在姜牧面前。
江之野片刻后才做出判断:“硬碰硬是没半点可能了,若是擒贼先擒王,或可拖延一顿时间。”
家丁瞬间听懂了他言外之意,紧张劝阻:“少爷,你可千万别冲动。”
江之野重新展露微笑:“不慌,我心里有数。”
「卫威·燕蝉衣」
—梦历1644年—
—北蛮元朔进犯,南梁朝崩塌—
尽管南梁残军一败再败,全副武装的奈何楼之内仍未滋生出想象中的绝望,那些章江的百姓和残军在院内[ri]夜[cao]练,反倒显得视死如归,做着“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大梦。
卫威领了当[ri]的救济,低着头从拥挤的巷道走过。
危难当头,无人在意他曾算戏园的名角,而只当这个瘦弱的男人是吃白饭的累赘。
若非因为姜牧的面子,恐怕连基本的尊重都不会有。
顶着诸多不善的目光,他一路来到姜牧的卧房外,小心地探头探脑。
姜府的丫鬟同样瞧不上这戏子,态度不善:“喂,你做什么?”
卫威露出讨好的笑意:“你家少爷呢?”
“干吗要告诉你啊?”
丫鬟白了眼,继续在门[kou]绣花。
尴尬过后,卫威忙掏出些碎银递过去:“我真的很担心阿牧。”
有钱能使鬼推磨,丫鬟接过后果然松了[kou]:“少爷不在楼里,他昨天晚上就出去了。”
闻言,卫威不禁面[se]一沉,冒出些不祥的预感。
*
奈何楼幻境中的天空总是无比低沉压抑。
卫威蹑手蹑脚地爬上房顶,望着飞速萧条下去的章江县城,心思复杂。
如今危难当头,姜牧断没有不辞而别的理由,他是去搬救兵,还是……
→通风报信
→静观其变
摆在燕蝉衣面前的两条路有点讽刺,好像怎么选都没有好下场。
卫威在现实生活中,就是因为又贪又轻信身边人,才被诈骗得倾家[dang]产,所以现在他不由强迫燕蝉衣放下心底最后一丝眷恋。
未来,是得险中求了。
卫威下定决心,拿出元朔军给的哨子轻轻一吹,再一吹,努力按照他们的传讯密语把消息尽快传递,毕竟姜牧本就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加之江之野那家伙怎么瞧都似深藏不露,还真有可能使出什么法子,为这满楼的汉族百姓续命。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命都不重要。
……为了自己的利益,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孙一鸣·林心乐」
—梦历1369年—
—汉王朝南梁鼎盛时期—
时间如流水般消逝,大婚在即,孙一鸣却只关心土楼的改建工程。身边的人刻意隐瞒,他便打着林老爷的旗号向旧属打听,多少听闻了地下修建密室的消息。
姜元京对此有着完美的解释:“我在外打仗的年头多了,实在是不想那些恐怖的事情有朝一[ri]发生在林家,这土楼可是章江最大的建筑,于地下另修房间,可用于躲避战乱啊。”
“南梁风调雨顺,哪有什么战乱?”孙一鸣没有太多知识,只能努力从林心乐的记忆中搜寻反驳之语,“再说根基不能大动,哪怕修,也不能有多少改变。”
姜元京不慌不忙:“你可以小瞧我,千万不要小瞧张阳明先生的智慧,来,把粥喝了。”
孙一鸣沉默不语,秀美的脸上只剩下空洞的麻木。
姜元京接过阿梅递来的枣粥,吹凉了勺送到她嘴边。
这食物中有股特别的香味……而且这味道,似乎已经陪伴他很长时间了。
孙一鸣麻木地嚼着,忽因眼前一黑,而彻底凝固住动作。
他竟……完全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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