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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一念抉择70 “你是我在这末世唯一的……


在时寒黎的怀中,岑锦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说出去会对整个世界造成震动的那种,但是他不在意其他的一切,他只是死死盯着时寒黎,瞳孔里有着救赎和解脱的光。

他明明都快咽气了,居然硬是揪着时寒黎的领子,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殷九辞知道吗”

时寒黎微微摇头。

然后岑锦楼就笑了,他放声大笑,是他生命最后燃烧的疯癫和狂喜。

“时寒黎,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他断断续续地说,“同样都是坠入泥潭,他却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先遇到了你,然后你拉了他一把,他就能干干净净地去爱你了,但是没有人拉我,所以我满身污秽,我没资格爱你,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天会遇到你,早知道我好后悔啊但是在最后,我终于有一样赢过他了。”

他的舌尖顶在上颚还没有落下来,人已经彻底没了气息,所有的癫狂和悔恨都戛然而止,终止在他短暂苦难而绚烂的十六岁里。

时寒黎跪坐在水中,她抬起头,岑锦楼提到的那个人就站在路的前方,他凝视着她,只有三天没见,却仿佛已经隔了一生。

感受到那不同于人类的能量波动,时寒黎还有些恍惚。

对了,殷九辞是次生物了,白元槐也是。

她又低下头看向怀中已经死去的岑锦楼,次生物的命运,就是到死都没有人愿意接近他,让他独自泡在水里三天,浑身的伤口里都长出蛆虫。

因为他不会疼,所以他能坚持到见她,还能笑得出来。

时寒黎发现她不愿意把殷九辞和白元槐代入到这种境地里。

她没有起身,殷九辞慢慢地走了过来,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岑锦楼,只是注视着时寒黎。

时寒黎不顾岑锦楼身上的脏污,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向焚烧地走去。

所有的尸体都要进行焚烧,水灾后是各种疫病横行的天堂,更何况岑锦楼是高等级次生物,体内的病毒不知凡几。

殷九辞下意识地拦了她一下,病毒没有了岑锦楼的控制可能会外泄感染到时寒黎,但他看到时寒黎的眼神,还是收回了手去,只是跟在她身后。

时寒黎亲自送了岑锦楼最后一程,大火燃起,无论在这里的人曾经泼天富贵还是贩夫走卒,如今都变成了这一具具被叠在这里的尸体,淹没在了大火的辉光中。

火焰是红的,天空也是红的,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泼上了一层血。

不断地有新的尸体被扔进来,时寒黎站在这火堆前,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殷九辞以为她在等他开口,于是他刚要说话,时寒黎在他前面出声。

“你知道我没死”

“是。”殷九辞坦然地说,“之前我给你的戒指里,有一个我从地下城顺出来的小东西,能检测到你的生命体征,我知道你没死,而且在恢复中,就没有去找你,不过我给了自己一个时间门线。”

他往前一步,声音压低下来,“五天。如果五天你还没回来,我就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里。”

时寒黎淡淡地点头,不算太意外。

她曾经差点死在殷九辞面前,以他的手段,不安排任何后手才让人奇怪。

看到她似乎没有介意,殷九辞眼底的紧张散去了些许。

“实验室遭到了毁灭的打击,除了之前临时抢救出来的一些样本和纸质,所有储存在计算机里的数据都没了。”殷九辞说,“我在试图重建手写数据库,这需要一些时间门,但是我这里不用太担心,在我自己感染之后,我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我之前有方向错了,这次改变来得正是时候。”

时寒黎转过身看向他,“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你要完成几百上千个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殷九辞顿了顿,他知道时寒黎大概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什么,他反而笑了。

“多几百上千个废物并不会多什么优势。正好柯语凡救回来了,回头让李鹤过来,比起其他废物,李鹤不算太不中用,我也让李慕玉去找苏昭了,等他们来了就差不多够用。”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战场上发生的事,就像殷九辞的感染是一个意外,他也没有说过任何会破坏现在关系的话。

对殷九辞来说他不敢,他所能想象到的,和时寒黎相处的最好的关系就是现在这样,他不敢继续奢求再往前进一步,甚至庆幸于时寒黎现在还维持正常的相处方式,没有一刀抹了他的脖子,没有和他割席分清界限,甚至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这已经是他设想过的一切暴露之后的后果中,最好的一种了。

至于接受他

他内心自嘲。别说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就算他还是个人类,这也是他从来不敢奢想的梦。

时寒黎听着他说着自己的计划,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计划在殷九辞口中似乎稀松平常,时寒黎能听出来殷九辞的自信,那是立在一个领域绝对的顶端往下看,对于自己的认知和发展的方向有着绝对的把控。

他清楚地知道困难在哪里,他也知道自己一定能克服它,殷九辞在这方面从来不隐藏自己的自负。

也许对于反人类的研究者而言,这种突破性的研究反而会更让他兴奋吧。时寒黎想。她想起来殷九辞仰头落下的那一滴泪,那是在见识到全新的病毒阶段之后对他过往的认知产生了冲击,末世之后多少研究者倒在了这一步,认知和信仰崩塌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殷九辞不同,研究对他而言只是研究,也是挑战,他绝对不会被接踵而至的崭新的信息击败。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有个人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这时犹豫地出声“时阁下,殷博士。”

两个人同时转头,那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下意识地瑟缩一下,离得更远了一点。

殷九辞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彻底的冷淡,时寒黎在驳杂的烟尘气息中分辨了一下,才认出来这是秦栩。

在丰城初遇,被殷九辞教导了一段时间门,又在中心基地重逢的秦栩。

他还活着,挺好。

时寒黎看了眼仿佛没听见自己名字似的殷九辞,说“有事么”

秦栩左右看了看,不安地问,“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知道预言里的圣女是谁”

这个问题在这时非常敏感,时寒黎看向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秦栩的气息愈加紊乱。

“我我就是好奇问问,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在说现在这样是圣女导致的,我想如果这是真的,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应该知道得比我们多一些”

“李鹤没有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么”殷九辞说,“这么大的灾难全指望靠一个女人的自我牺牲来解决,那你们是什么吸食她血肉的蛀虫”

秦栩又后退了一步,他看上去很害怕,但还是壮大胆子,“但但现在已经不是人类自己能解决的事了,得靠神,预言不就是神给我们的启示么它一定是有道理的”

时寒黎突然出声“你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和我们说话”

秦栩一愣,殷九辞也怔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时寒黎,眼中有复杂的光。

“我”秦栩语塞。

“过来说话。”时寒黎平静地说,目光紧盯着秦栩。

秦栩试着往前走了两步,但看到殷九辞阴冷的眼神,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又停下来不动了。

“对不起”秦栩忐忑地说,“我,我知道有时阁下在很安全,也知道殷博士不会出于个人意愿伤害人类,但是我的本能让我不敢靠近,对不起”

“这是殷九辞。”时寒黎说,“你们人类的疫苗还在指望于他。”

“我知道,时阁下,但我真的过不去这个坎”秦栩深深地吸口气,猛地鞠躬,“对不起”

时寒黎站在那里,表情很空,似乎遇到了一些想不通的事,反而是殷九辞显得更淡定一些,直接开口“滚。”

秦栩不敢再问,直接转身就跑了。

然后殷九辞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时寒黎,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无论他在自己的领域多么骄傲自负,他在时寒黎面前永远没有自信。

时寒黎木然了许久,才慢慢地对上殷九辞的视线,说“秦栩敢成为萧晴队伍里唯一的队医,不顾危险从中心基地前往丰城支援,他正直,善良,勇敢,勇气和眼界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

“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不会把我当成原来的人去看。”殷九辞很清楚她要说什么,接上了她的话,“他的态度已经算很好的了,起码还叫我一声殷博士,而不是上来就喊打喊杀要把我这个次生物解决。”

时寒黎更加茫然“喊打喊杀”

那些人不知道只有殷九辞是唯一有希望从病毒领域破局的人么如果没有殷九辞,哪怕地磁的危机解决了,病毒方面怎么办

“如果不是我变成次生物之后还挺厉害的,说不定真有人能成功。”殷九辞还能笑得出来,他太开心了,时寒黎在关心和心疼他,这足以抵消他遇到的任何糟糕的待遇,那些人的叫嚣分毫都影响不到他,他现在只想狂笑。

虽然时寒黎可能不懂她这是在心疼,但殷九辞感受到了,他借助笑意,隐藏起眸底不争气而闪动的泪。

他人生中感受到的第一份心疼,来自他最在乎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

时寒黎看着他,“你不怪他们么”

“怪他们什么,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这一路你看得还不够多么。”殷九辞强行控制住自己冷静下来,他想到了什么,笑意骤然减淡。

“次生物本来就是种不稳定的东西,在新的研究出来之前,这就是不定时的炸弹,哪怕我自己也是,我也觉得这是不干净的玩意儿,谁愿意接近不干净的东西路边遇到坨垃圾都知道躲开,更何况是病毒。”殷九辞深深地看着时寒黎,“你自己都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和对待,就以为我有那么脆弱么”

殷九辞脆弱殷九辞可不脆弱,她愤怒于殷九辞的遭遇,是源于一种复杂的,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

从万众敬仰的殷教授,到人人提防的次生物,殷九辞是为了她。

她甚至不用多问为什么都已经变成次生物了,殷九辞却还要研究疫苗,她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她。

她不理解殷九辞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殷九辞都尚且遭到这样的对待,其他和殷九辞一样为了人类挺身而出战斗而被感染的其他人呢他们都像殷九辞这样强大么自己拼命保护的人在安全之后反过来把枪指向自己的胸膛,他们又怎么样了

时寒黎感到心脏的位置在抽搐,这让她的脸色有些白,但她忍痛能力一流,并没有表现出来。

殷九辞看到她的脸色,以为是爆炸后的伤还没有好,他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现在闭上了嘴,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毫不遮掩。

时寒黎说,“我刚回来,很多事没来得及问,你知道其他人的情况么”

“风栖没事,白元槐带着郑岁岁一直躲在别墅里,顾桑雪重伤,也在那里,地下城的那些人我不太清楚,就知道柯语凡还活着。”殷九辞早就预备着时寒黎会问这些。

时寒黎点点头“你要回实验室么”

殷九辞还在担心地望着她,见她什么都不想说,只能暗叹一声。

“之前放你空间门里的样本给我,你回去休息吧。”

现在没人愿意接近殷九辞,他当然是自己开车来的,时寒黎把东西放进他的车里,也无意再招摇地飞过去,就由殷九辞送她。

上车之后殷九辞看到她胳膊上射线留下的痕迹,“这种时候换高防护的衣服吧,就算你是五阶,这射线还是能伤到你。”

时寒黎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这种印记对她来说和被蚊子咬了的感觉差不多。

“齐听寒在做什么。”她问,“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没放弃么”

“齐听寒那种人是不会放弃的,除非现在马上末日,不然他会坚持到最后一秒。”殷九辞说起齐听寒的口吻并不像对其他人那么嫌弃,“他来见了我一面,不过没进来,隔着实验室的玻璃和我说要和我比赛,看是我先攻克病毒,还是他先解决地磁。”

这神展开的过程让时寒黎怔了一下,“你们认识”

“算是吧,他看不惯杜寻文的某些做法,我觉得他有些眼光。”殷九辞说,他知道时寒黎对人心的了解少,特意解释,“齐听寒看起来不管事,他精着呢,他特意过来找我可不是真的想和我比赛,而是他要确定我是来干什么,是不是还在死心塌地为人类干活。”

时寒黎眨了一下眼睛。

她果然讨厌这些弯弯绕绕。

回到原来住的地方,时寒黎发现殷九辞说的别墅也并不是指他原来那个,这片别墅区自然也无法逃脱洪水的冲刷,不过有了前面的挡着,还留下了几栋房子,殷九辞停在其中一间门前面,把时寒黎放下。

门锁被暴力拆卸了下来,门没有锁,时寒黎看了下周围破败的环境,抬腿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听见啪的一声,郑岁岁正踮着脚尖在厨房倒水,看到时寒黎进来,她手里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时时”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巨大的惊喜,而在惊喜之外,还有一丝惊愕与惶恐。

时寒黎没有细想,只当她是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她看着郑岁岁,“二阶了。”

郑岁岁愣愣地点头,然后白元槐的声音从一楼某个房间门里传出来“时哥是时哥回来了吗”

声随人至,话音刚落,白元槐就冲到了时寒黎眼前,他猛地在几步远之外刹住车,又喜又悲地看着她。

他习惯性地就想冲过去给时寒黎一个拥抱,但他随即想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只能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而时寒黎主动上前,抬手搭在他的肩头,重重地握了一下。

就这一个举动,打消了白元槐的所有顾虑,他眼眶发红,也重重地握了一下时寒黎的手。

“时哥,桑雪在里面。”他哑声说。

顾桑雪没有出来,时寒黎已经料想到她的情况一定很不好,她点点头,走向里面的房间门,白元槐和郑岁岁都没有跟上来。

她还听到白元槐故意调侃“小岁岁,几天没见到时哥不认识啦这么看着他干什么。”

郑岁岁直直地望着时寒黎的背影,欲言又止,诡异地沉默下来。

当时寒黎看到顾桑雪,她还是愣了一下。

顾桑雪的上半身几乎缺了一半,右胳膊和肩膀的部分全都没有了,她没有进阶,这种伤势即使是二阶进化者也很难活得下来,但她坚持下来了,甚至还醒着,只是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看到时寒黎进来,她眼中亮起光芒,她对时寒黎伸出左手,时寒黎试探着握住,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

“寒黎,你回来了。”顾桑雪哑声说。

时寒黎怔然点头。

顾桑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比这更重的伤你都经历过多少次了,这点伤算什么,没事的,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等我再进化一次,手就能回来了。”

她不知道,时寒黎怔愣并不是因为她受了多重的伤,而是她断裂的位置。

在书里,白元槐在后期认识了一个女子,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叫什么,白元槐叫她“雪姑娘”,她如冰雪般寒冷,标志性的就是一头白色的短发,以及右边胳膊是一条金属机械臂。

在末世后期超前的科技飞速发展,有机械臂这种设定也不突兀,毕竟每个人的进化潜力不一样,太多的人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末世中难免缺胳膊断腿,机械义肢也应运而生。

那个冷酷狠辣的雪姑娘,居然是顾桑雪

即使经历短短一年的时间门顾桑雪就和当初在图柳市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时寒黎也很难想象顾桑雪会变成书里描写的那个雪姑娘。

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看到时寒黎好像沉浸在自己缺了手臂的打击中回不过神来,顾桑雪抿了下唇,一直以来习惯的坚强好像坍塌了一角,她紧紧握住时寒黎的手,含泪说“寒黎,何其幸运,我在末世遇见了你,你是我在这末世里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在很长时间门里,也是唯一的一份,你是我唯一的温暖,寒黎,如果没有找到你的执念支撑着我,我甚至到不了这里。”

时寒黎看向她,说“基因进化药剂会重新制作的,你一定能恢复。”

顾桑雪定定地点头。

“会变好的。”时寒黎说。

顾桑雪也点头,时寒黎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即使她知道这很难了。

顾桑雪还是跟着时寒黎的时间门太短了,她不知道时寒黎从不安慰人,她以肯定的口吻说出来的事,那就是她有了把握。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但天空依然是红的,月亮悬挂在天空,被映衬得仿佛血月,整个世界血红一片,比白天更添恐怖怪异的气氛。

时寒黎站在客厅的窗前,仰头望着天空,郑岁岁轻轻地靠近,牵住了时寒黎的手。

“时哥哥,你在看天吗”

“我在看月亮。”时寒黎低头看她,“怎么不睡觉”

“天太红了,我害怕。”郑岁岁说,她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这几天很多人想杀白哥哥,他才带着我躲到这里来的,他在我面前总是笑,但我觉得他不开心。”

“我知道。”时寒黎轻声说。

“白哥哥真的会彻底变成丧尸吗”郑岁岁忧虑地说,“之前很多人说次生物都会变成丧尸,我害怕白哥哥也会变。”

时寒黎说“你害怕他么”

郑岁岁用力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我怎么会害怕拼命保护我的人我只是不想让白哥哥变成丧尸,那就相当于死了,丧尸不是白哥哥。”

时寒黎没有说话。

虽然次生物不会变成丧尸,但是没有了灵魂完全由病毒控制的躯壳,和丧尸也没有什么区别。

郑岁岁更忧虑了,她擦干泪水,欲言又止地看着时寒黎,时寒黎感到疑惑,郑岁岁不会隐瞒她什么,她半蹲下来,平视着女孩的眼睛。

“发生什么了”

郑岁岁居然瑟缩了一下,时寒黎想到那些人对寻找圣女的急迫,声音冷下来“谁对你做了什么吗”

哪怕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上面以为的圣女是郑岁岁,但之前的情况太混乱了,难保有人不会趁乱得知了什么。

然而郑岁岁用力地摇头,她扁扁嘴,压抑不住地啜泣起来。

“不,不是我,时哥哥,是你。”她无法对时寒黎隐瞒任何事,但她太害怕了,一边哭一边用幼猫般细弱的声音说,“我的特殊能力是能看见其他人灵魂的颜色,之前我一阶的时候只能看见很浅的轮廓,现在我能看见具体的颜色了”

时寒黎凝神听着。

“时哥哥,你的灵魂是透明的。”郑岁岁恐惧地望着她,“不是白色或者灰色,是透明的。”

时寒黎沉默几秒,说“这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没有人的灵魂是透明的,活人都有饱满的灵魂,连次生物都有,没有灵魂的只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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