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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梦里的雨一直在下,一种久违的舒适,让人放纵地沉入梦乡。

  沈悬最后是被热醒的,被纱帘过滤的软光,填了一室。

  枕边趴着阿耀,闭眼[shu]睡,两人气息缓缓[jiao]错。

  他睫毛细密,垂成一片小小的[yin]影。

  沈悬的眼神越过直挺鼻梁,落在有些凉薄的唇上,流连一下,便滑走了。

  姿势不舒服,阿耀睡得不沉,感受到视线立马清醒。

  他趴在沈悬枕边,睁眼是个上目线:“大哥。”

  他的眼神迷糊又热烈,带着天然的信任,流露出最软弱的情感。

  沈悬的心失重般一紧,被攥住了。

  “什么时候来的?”沈悬一只手被他抓着,只好[chou]出掩在枕下的手,摸了他头顶一下。

  阿耀抬头,是完全的顺从和依赖:“刚刚。”

  沈悬探身看了看手机,感觉睡了很久,可时间告诉他只有一个多小时。

  他坐起身,自然想[chou]回手,却被阿耀紧紧拉着,死活不松开。

  “好了,很热的。”沈悬皱眉,嫌弃热乎乎的感觉。

  阿耀果然倏地松手,生怕他有一点不舒服。

  手指残留的炙热,慢慢退去,沈悬终于恢复成游刃有余的样子。

  阿耀重新倒了杯温水,沈悬[kou]渴喝了大半杯:“海外资金的杠杆配资已经完成,机构的人也接触上了盛曦,一切有条不紊。你那边动作可以缓缓,以防万宇狗急跳墙。”

  “大哥,我还是想做好员工股的收购和安置。”阿耀坐在床边,手不自觉去找沈悬,被避开,有些尴尬地落在凉被上。

  沈悬笑了,调侃他:“就想着别人,也不给我省点钱。”

  员工股收购和安置,不在计划内,自然没有预算,是沈悬自掏腰包。

  “大哥,你相信我,从长远看这绝对不是亏本买卖。”阿耀急切解释。

  沈悬当然知道,舍不得他纠结:“嗯,等着耀总给我赚大钱。”

  “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他笑意未收,眼神冷起来,“盛曦与蒋……”

  沈悬顿住,他最近见了蒋天馈,蒋家老二,也就是阿耀的二叔。

  血缘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阿耀的眉眼轮廓,在某个角度,与蒋天馈极其相似。

  蒋家老头因病深居浅出,蒋家几个叔叔蠢蠢[yu]动,他不想这个节骨眼上,把阿耀送去被狗咬。

  最初的小棋子,长大了,长得让人心疼,突然舍不得把人送走。

  沈悬眼中蓄着复杂的光,就这么看着阿耀,没再往下说。

  “大哥,你说什么?”阿耀正认真听着,突然没下文了。

  沈悬抬眼间,便收敛情绪:“没什么,只是万宇这个人,发家不正,手段恶劣。你在他的地盘上,要千万小心,不要耍小聪明。”

  阿耀想起今天跟踪他的车,再想到至今未查到下文的激光笔事件

  ,脸[se]一肃。

  “大哥我知道了,你放心,这是集团项目,我有分寸。”他说完笑了,打破冷肃气氛,“我还要给大哥赚大钱呢。”

  沈悬忍不住捏他得意的脸颊:“耀总就是大气!”

  “哥,现在有两千多人同意签字,集体转让股权,我得回去盯着起[cao]文件。”阿耀被掐着脸,说话有点含混,眼里全是不舍的光。

  沈悬看了他一阵:“去吧。”

  阿耀调动全身力气,才迈出脚步,扶着门回头,没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在眼神里。

  青年的眼仁,黑沉沉的,蓄着水光,好看极了。

  门缓缓关上,走廊里传来阿耀和博叔打招呼的声音。

  沈悬长舒[kou]气,手托着额头。

  他变得又小气又抠门,舍不得赶走,不甘心送回蒋家,明知难搞,又想要放在身边,自讨苦吃啊!

  ……

  曼岛大厦六十六层,是盛曦老板赵开霁的私人会所,平时养而不用,每逢迎客都是大人物。

  市场盛传,进出曼岛六十六层,堪比福布斯排名。

  早年李飞光还学过这一出,在港城也搞过花名堂,那时,他名气不大,银钱不多,被人当个笑话。

  如今,物是人非,赵开霁咬紧牙关,维持着旧[ri]荣光。

  而李飞光已不需要虚张声势证明自己。

  今[ri]的曼岛六十六层,热闹非凡,赵开霁在此亲自接待蒋天馈。

  首富蒋家,自蒋泰创业,一肩两挑,能源、航运,相辅相成,稳坐钓鱼台。

  蒋家老大,继承人蒋天申,遭遇绑架全家遇难,儿子下落不明。

  蒋泰多年寻找未果,更是咬死不谈继承人。

  这叫蒋天馈和蒋天晁等人非常尴尬。

  蒋天馈管理航运,他是看不上懒鱼港的,奈何赵开霁舍得下血本。

  他提出变公为私,只要蒋天馈能说服集团投资,就按比例给他反私股,白给的!

  蒋天馈多年被老爹横鼻子竖眼挑毛病,早就生出异心。

  抱着半分认真,半分瞧热闹的心思,他欣然赴约。

  台上演着昆曲,名角的牡丹亭,唱腔婉转,悠然动听。

  在座能听懂的也就蒋天馈,蒋家的金枝玉叶,再是一滩坏水,也坏的风雅,坏的不动声[se]。

  万宇在赵、蒋二人面前,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碎催。

  端茶倒水,殷勤伺候,不知道的还以为紫禁城末代公公复活了呢。

  万宇这[bo]吃早年红利发家的人,早就该被历史淘汰。

  沈悬看得很透彻,这种人只配拿钱滚蛋,不可能合作。

  但万宇不甘心,仍然做着合作持股,千秋万代的美梦,所以,他骨子里非常讨厌沈悬。

  于是,当没钱的赵开霁,以股权画饼的时候,他果断与沈氏翻脸!

  赵开霁陪着笑脸,诉说着难处,畅想着辉煌,明里暗里都是想促成合作。

  蒋天馈吃喝看戏全不耽误(),

  ?[((),

  不置可否。

  万宇与赵开霁对视一眼,壮着胆子说道:“蒋先生,沈家把我的地盘闹得天翻地覆,这不,就刚刚的消息,二千多个穷鬼,马上就要跟沈氏签协议了。百分之十的股权啊,加上不知好歹的小股东,我这边压力大啊。”

  蒋天馈是个坏[bi],但脑子好使,一下抓住重点:“这才多久,你就被人把家都掏干净了?谁干的?这么干净利落?”

  “沈悬有个弟弟,也是沈氏集团的副总,叫沈耀,大家都喊他阿耀。”万宇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蒋天馈来了兴趣:“沈家老大沈悬,我倒是见过,面相挺苦的,但福气不错。唉,有沈耀的照片吗?我看看。”

  他在港城跟了个大师,相面算命,爱好比较邪门。

  万宇最近跟踪阿耀,照片不少,掏出手机递过去:“蒋先生,就是他。”

  “举高点。”蒋天馈手都不伸,漫不经心看着。

  照片都是盯梢远景多,直到一张拉近的面部照片出现。

  蒋天馈一下坐起身,夺过手机,掏出金丝边老花镜,仔细看着。

  照片上的人,敏感多疑,下意识直视镜头,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神情冷肃,眉深目沉,薄唇紧抿,面部轮廓凌厉。

  蒋天馈恍惚之间,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老大,这是什么撞鬼的照片!

  “有意思,”他摘下眼镜,将手机扔在桌上,“真有意思啊。”

  万宇与赵开霁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蒋天馈很快恢复,噙着笑说道:“懒鱼港,我有点兴趣。”

  赵开霁人都傻了,几个月旁敲侧击,让利让股,肺都掏出来,对方始终兴致缺缺,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万宇也是一脸懵[bi],气氛相当尴尬。

  蒋天馈说完这话,没多做停留,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两个乐疯了的傻子。

  赵开霁心中巨石落地,他的资金链相当紧张,最近好容易接触到海外并购基金,但对方要求他先过桥,拿到懒鱼港大股东股权,再股权反质押,获取基金并购贷。

  这已经是最简单、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了。

  但有个隐忧,懒鱼港的股权落在对方手里,一旦他国内负债出问题,利息还不上,一定期限对方有权冻结处置懒鱼港股权。

  弄不好,这他妈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所以,一定要拉蒋天馈,有蒋家背书增信,盛曦的债务还能缓两[kou]气。

  暑热渐深,台风季到来,海面风云诡谲。

  ……

  沈瑜进厂一周,被扣掉两天工资。

  他原以为体力活,能难到哪里去,有手就行!

  结果,流水似的电路板,哗哗在眼前飘,那上面的线一点点,而他要准确无误,一击必中地焊上。

  第一天,因为有新人,流水线还特意调低速度。

  沈瑜干得人仰马翻,两

  ()  只眼睛直冒金星,被组长骂的狗血喷头。

  最难的是去厕所,流水线不停,人如果停下来任务就会堆积。

  遇到好的组长,会代替一会,可惜他们这位组长,只会旁观骂人!

  沈瑜本来就慢,憋到膀胱爆炸,最后是姚嘉运帮忙,他才捡了条狗命。

  姚嘉运个子高,又是个近视,流水台太矮,他只能躬低身体,全神贯注,很快脖颈、手臂都会酸麻,眼睛也很不舒服。

  在阵阵机器噪音里,穿着不透气的防尘服,没有[jiao]流,不能走神,直挺挺干一天,是一件残忍又绝望的事,捡垃圾都变成奢侈又幸福的活动!

  沈瑜渐渐跟上大家速度,终于变成一台大脑麻木的血[rou]机器。

  他很佩服姚嘉运,下工后所有人累得要死要活,吃完饭只想躺着刷手机,脑袋放空。

  只有姚嘉运,还能在嘈杂环境里,温书背单词,堪称恐怖的专注力!

  但他的床铺位置不好,靠门[kou],十六人的宿舍,总是有人进出,时不时还会调侃他两句。

  沈瑜看着那些人都烦,姚嘉运都会客气应承,遇到捣乱的,也只是笑笑。

  这天加完班已经九点了,宿舍突然停电,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姚嘉运打开手电筒继续看书,安静得像开了结界。

  突然有人跑进跑出,拿着盆乱敲。

  流水线工作十分压抑,容易出现稀奇古怪的生物,特别是一片黑暗,充满怪叫的空间。

  他盯上了安静的姚嘉运,死活不让人家看书,只要捧起书,他就开始在边上敲盆。

  姚嘉运胆子小,受欺负只会忍着,慢慢自我消化。

  沈瑜觉得他其实很强大。

  姚嘉运经历的种种,要是放在他身上,他早就变态到去报复全人类了!

  终于,沈瑜看不下去了那只疯猴子了。

  他是靠窗的上铺,很里面,相对僻静一些。

  沈瑜没找到盆,翻出一个不锈钢碗,拿个勺子就走过去了。

  “你去我铺上,我跟你换。”

  沈瑜拽起无语呆坐的人。

  姚嘉运在黑暗里吓一跳:“不、不用了,一会就好。”

  他怕沈瑜跟对方起冲突。

  “去看书吧。”沈瑜捞他就跟捞本挂历似的,轻飘飘把人掀走。

  然后,他走到那只敲盆的疯猴子面前。

  姚嘉运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沈瑜!别打……”

  他印象里,沈瑜那伙人经常跟别人起冲突,可那是学校,有老师、有家长保护。

  这里可不一样,会吃亏的。

  下一秒,他眼镜差点掉下来。

  沈瑜敲着不锈钢大碗,跟那只疯猴子,一起载歌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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