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明白了，他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钟馗长叹一口气：“2003年那两次鬼杀事件后，张晓燕不仅封存了你的记忆，而且还删除了她自己的记忆，这才是真相。”

池书瑶说：“可这说不通。如果她删除自己的记忆，她怎么执行潜伏在李俊身边的任务？又怎么使用鬼杀能力删除李俊的记忆？”

钟馗看着池书瑶说：“答案只有一个，从2003年那次事件后，张晓燕就不再是张晓燕了。”

池书瑶愣住：“什么意思？”

钟馗看着张晓燕说：“张晓燕已经被鬼主夺躯了，后来控制张晓燕身体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鬼主，但张晓燕的意识还在脑海里，为了避免张晓燕的意识重新夺回躯体的控制权，所以，夺躯的鬼主才找上南柯，在南柯的帮助下创造了这样一套复杂迷幻的梦境防御机制。”

池书瑶看着钟馗：“鬼主夺躯？还会发生这种事？”

钟馗说：“四维级鬼杀者又叫腐蚀者，属于半人半鬼，这个阶段还会发生一种事，那就是身体的控制权完全被鬼主夺走。”

池书瑶说：“就算这个推测成立，但张晓燕的鬼主为什么要在建立梦境防御机制防止张晓燕找回身体控制权的同时，还要在其中设置帮我解锁记忆的环节？”

钟馗摇头：“不知道。但是，我们进入张晓燕的梦境，在解锁你记忆的同时，其实也在帮助张晓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毕竟张晓燕没死，她的潜意识还在，这些情节人格就是证明。”

也就是说，鬼主在引导池书瑶解锁记忆的同时，张晓燕的潜意识也在寻求池书瑶的帮助，希望池书瑶能够帮她夺回身体控制权。

看起来，之前池书瑶在记忆梦境中看到的那个张晓燕，并不是张晓燕的潜意识，而是张晓燕的鬼主。

张晓燕的鬼主这二十年来控制张晓燕，按照机构的命令行事，耐心等待着今天的来临。

张晓燕根本不是幕后主使，她的鬼主才是。

因此可以推测，那些鬼的目的并不是寄生人类，让人类变成鬼杀者这么简单，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忘川！”钟馗看着四下，看起来显得很害怕，“张晓燕的鬼主代号叫忘川，我们要对付的竟然是忘川。”

直到此时此刻，池书瑶才知道机构给每一个鬼杀者的鬼主都起了代号。

她的原生鬼主代号东岳，张晓燕的原生鬼主叫忘川。

忘川是神话传说中的冥河，传说喝了忘川水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就像是孟婆汤。

看起来，最后一关，他们不仅要想办法解开谜题，还要想办法让张晓燕回忆起过往的一切。

最直观的办法当然就是直接告诉眼前的张晓燕。

池书瑶立即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给张晓燕，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唤醒张晓燕的记忆，让她的潜意识可以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谁知道，张晓燕听完一脸茫然，她完全不知道鬼杀，更不清楚机构。

钟馗让池书瑶别着急，他先是询问张晓燕记得什么，她是哪里人？哪年出生？小时候生活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学校读书？

虽然张晓燕对答如流，可池书瑶和钟馗很快就听出了问题，就是张晓燕记忆中的经历都无法衔接在一起。

钟馗摇头说：“我明白了，最后一关，就是我们要帮助张晓燕找回记忆，夺回身体控制权，说不定因此我们还可以知道怎么解除鬼契。”

可具体应该怎么做？

而且张晓燕的鬼主忘川肯定会阻止他们，不过都要在有限的规则内。

现在就是要找到潜在的规则。

池书瑶看着手中的钥匙：“我们的第一步是正确的，但我们需要放出其他的情结人格，这些情结人格是肯定不会听命于忘川，否则忘川也不会将它们关起来。”

钟馗点头：“所以，先找钥匙，放出剩下5个，用张晓燕的情结人格来对付忘川？”

池书瑶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钟馗转身一把将梁博拽起来：“清醒点，我们知道该做什么了。”

梁博依旧稀里糊涂的，池书瑶上前就甩了一耳光。

梁博顿时清醒，回过神来。

池书瑶问：“好点了吗？”

梁博点头：“好多了，你再给我来一下。”

池书瑶刚要动手，被钟馗制止。

钟馗说：“我不是保护他，而是怕你手疼。”

池书瑶听完很想笑，但忍住了。

钟馗快速将之前他们推测出的情况告诉给梁博。

梁博听完后问：“那我们怎么找钥匙？也许不存在打开其他门的钥匙呢？”

钟馗很无语：“你自己也是个鬼杀者，应该知道规则就是规则，如果不存在打开其他门的钥匙，那他们是怎么被关进去的？规则里也有因果关系！”

万能钥匙？池书瑶脑子里冒出这个词的时候，立即召唤出了沃尔德，并且让沃尔德造出可以打开那5扇门的万能钥匙。

这样不仅可以打开门，也可以试探下沃尔德是否与忘川属于同一阵线。

虽然沃尔德一再声明它所所谓的追捕者，某种意义上与赊灵是敌对的，但从先前的推测来看，这些所谓的鬼应该有共同的目的。

或者说任务！

“我可以给你钥匙，但我不会那么做。”沃尔德却这样回答。

池书瑶问：“为什么？你这不是违反规则吗？”

沃尔德说：“并没有，因为规则建立在我与你签订的鬼契之上，鬼契中明确规定，我不能夺走你身体的控制权，我话只能说到这里，你应该听明白了。”

池书瑶愣住，好半天才想明白，沃尔德的意思是，如果她使用沃尔德造出的钥匙，打开剩下的5扇门，她的身体就会被沃尔德夺走控制权。

换句话说，打开门是忘川设下的陷阱？

池书瑶直接询问后，沃尔德告诉她：“你需要在梦境里找到钥匙，如果使用能力打开门，就会被删除意识，到时候你就成了行尸走肉，而我因为要履行鬼契，只能夺走你身体控制权，代替你活下去。”

池书瑶看着沃尔德，脑子里飞速回忆着过往的经历，还有沃尔德告诉她的那些话。

钟馗和梁博看着池书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久，池书瑶说：“你们这些所谓的鬼，就是想夺走人类的身体控制权对吧？”

沃尔德说：“可并不都是这么想的，我说了，我的任务是寻找收容。”

因为涉及赊灵的缘故，池书瑶不能让钟馗和梁博听到，于是就直接用水壶制造出双重鬼窟，进入第二重鬼窟里与沃尔德继续对话。

进入第二重鬼窟后，池书瑶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测。

大部分的鬼想要利用人类的躯体在人类世界生活下去，而这些鬼之中又存在类似赊灵这种不认可这种做法的鬼，这就是赊灵为什么要吞食其他鬼的原因，鬼与鬼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

至于沃尔德，沃尔德就是维持鬼世界秩序平衡的人。

所以，沃尔德既不想让鬼占据人类的身体，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赊灵吃掉同类。

沃尔德说：“我们本身就是一种意识生命体，而人类不仅拥有肉体，还有自主意识。因此我们无法直接夺走人类的身体，只能与人类签订契约，让人类可以使用我们的力量，同时将人类的生命与我们绑定在一起。”

池书瑶说：“明白了，一部分鬼之所以让鬼杀者不断杀人，不仅仅只是为了延长寿命，而是在这个过程中尝试夺走人类的身体。”

沃尔德说：“是的。我们虽然有意识，但没有情感情绪，但你们人类有，也就是所谓的人性。引导你们不断杀人，就可以让你们自己消除人性，等鬼杀者彻底失去人性的那一刻，鬼主就可以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就算是鬼杀者被杀死也无所谓，只要鬼契信物还存在，鬼就不会消失。

如果被杀死的地方是在封闭空间，那么鬼就会始终游荡在该空间里。

如果被杀死的地方是开放空间，那么鬼就会在鬼契信物中沉睡，直到下一个宿主出现。

池书瑶问：“你们为什么要夺走人类的身体？”

沃尔德回答：“很简单，因为意识是需要通过身体来感受的，所以我们需要它。”

池书瑶没听明白。

沃尔德继续解释：“人之所以有五感，是因为身体感受之后传达给大脑的，而我们没有身体，自然就没有五感，没有五感，那么意识到底算什么？只能算是一种纯粹的能量体，就像是石油，石油虽然是能源，但对能源本身来说，毫无意义，我们需要有意义的存在。”

沃尔德做了一个比喻，人类世界就像是剧场，人类扮演的角色可以是观众，也可以是演员，总之可以感受到剧场里的氛围，而我们却没办法感受，我们连人类最基本的呼吸都感受不到。

而它们这些所谓的鬼，在这个剧场里仅仅只是一种规则的存在，而这些规则本身是没有感受的。

池书瑶说：“你跟着我之后，怎么学会了用这种哲学方式说话？就不能说人话吗？”

沃尔德说：“不能，因为我本身不是人，我只是在模仿人类说话。”

池书瑶说：“总之我明白了，你们鬼群体大概分为三类，一类要想成为人类，一类不想成为人类，剩下一种保持中立。”

忘川就是属于想要成为人类的那种，赊灵是不愿意成为人类的那种，而沃尔德属于中立派。

此时，池书瑶才算是真正搞明白这些所谓的鬼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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