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敏点了头，关云就这个性子，几年相处下来，两人彼此都很了解，吃着楼妈妈做的茶果，两人正聊着天，芒夏在外面拍门，高声道。

  “大小姐，小姐，村里出事了！”

  关云连忙下来去开了门，芒夏走进屋几步，面色慌张说道。

  “刚才我去外墙那边想搬些柴火进来，正碰到村里的陈三儿跑得飞快，我就拦着他问什么事这么慌张。

  他说要去隔壁报信儿，说村长叫关老爷子赶快去村西头那边，西边住的关老楞家出了事，说是昨儿半夜山上下来了狼，不知道怎的跑到他家，把人都咬死了，现在村长让人报信儿，急着喊几个平时说得上话的老人儿和李先生赶快去看看。”

  关云一听也吓一跳，除夕夜家里进了狼？全家都咬死了？她一直知道山里有狼，但这么些年也只在小时候听人说狼下了山叼走孩子，也不知是大人吓唬小孩儿还是真的。

  “芒夏，村里人你现在也都熟，你跟着去看看，看看怎么回事儿，弄清楚回来告诉我们。”

  关敏问道，“以前小的时候，不是总听村里的老人说，大崇山里的野兽不爱往这边跑，野猪还偶尔听说跑到田里祸害庄稼，狼就没听说了，你听过吗？”

  “没有，大崇山里野兽多，确实总爱往洗马镇下面几个村子里跑，几十年都没听说到我们村祸害人。”

  关敏想了下以前看到的新闻，说道。

  “也不用担心，就是狼，四米高的墙它们无论如何跳不不进来的，就算哪天有狼群进了村，我们四合院也是最安全的，何况家里还有两条狗子，总会叫的，我们不怕！”

  关云道，“赶紧给我们家狗子也吃好点，这两个家伙被楼妈妈训得机灵得紧，平时有人靠近墙根都会跑过去跟着，过年了，得犒劳下。万一有狼过来，我还指望他们保护我们呢。”

  关云笑了，“真有狼来了，还不赶紧打开门放它们进来，送它们出去给狼加餐吗？”

  等到姐妹俩坐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芒夏才回来，脸都发白了，看来是真出事了。

  “刚才村里猎户去看过，说昨儿晚上关老楞家确实进了狼，看动静该是好几头狼一起下了山。

  他们家七口人挤在一个屋烤火守夜，狼进来就直接咬了人，屋里到处是肠子，可吓人了。”

  芒夏嘴唇都有些打颤，屋子里温度那么高，她的厚外袍都没顾得上没脱，关云拉了张凳子按着她坐下，让楼妈妈给她倒一碗热茶过来，让她吃了茶再慢慢说。

  关敏也没心思吃饭了，等着芒夏喝了茶，缓了缓，接着说道。

  “一家子人都没气了，就剩个孩子。

  看屋里的情形应该是关老愣的媳妇儿趁乱把孩子丢进装黑面的瓦缸里，她自己趴在瓦缸边被咬烂了，到处是血，我都要吓死了。

  其实也不是瓦缸，我们都用缸装粮食我说习惯了，幸而她家那瓦缸其实是个旧的坛子，口小肚儿大的那种坛子，孩子在里面才没被狼咬了。”

  关敏一惊，“是他家媳妇儿前几个月才生的那个孩子？”

  芒夏点头，“是了，才三个多月大的孩子。其余的两个大人，四个孩子都给咬死了。

  关老楞家里出事之后，没有人烧炕，熄了火之后，这个孩子估计也挨了冻，还好孩子本就拿破棉被包住，捆了一下，丢进坛子里，坛子里风也吹不着，总比外面好些，孩子才没冻死，李先生也去看了，说暂时也没什么事。”

  关云道，“这孩子孩子真是命大，多亏了他娘！”

  关敏点头，“狼进屋咬人那关头，肯定万分凶险，这么短时间她还挣扎着把孩子塞进坛子里，真是聪明！”

  芒夏接着说道，“多亏旁边住的大娘是个细心的人，她早上出来搬柴烧炕，看到隔壁烟囱不冒烟，这么冷的天，哪有不烧炕的人家，她走两步过去看了一眼，看到隔壁院子里一截带着血的手臂，这才喊了人，再发现得晚些，孩子说不好也冻没了。”

  楼妈妈听着也说了声，“幸亏发现得早，孩子命真大！”

  阿枝看芒夏缓了过来，伸手帮她脱了外面穿的厚棉袄，问道。

  “那现在孩子怎么办？就一个孩子谁养？”

  要说四合院里几个人，就阿枝对村子最不熟，虽然也认识村里不少人，但都是脸熟，比如这出事的关老楞一家，她也不知道人家家里什么情况。

  关敏很早之前虽说过让她们几个没事打探些村里消息，但因为楼妈妈与芒夏的打探工作过于出色，阿枝也就懒得凑热闹了，她一心扑在自己的爱好上，关敏也随着她。

  关云解释道，“关老楞有亲兄弟四个，他娘死了十来年了，他爹前年也没了，那时候他们兄弟四个就分了家，当时为了分地的事儿，兄弟几个还打了几架，记得吗？”

  这事儿阿枝还是记得的，“哦，我知道，前年有一家人分家，因为分田分屋的事儿，兄弟几个都想得上等的水田，打了起来，还有个人头被打破了，原来是他家。”

  关云道，“就是关老楞，他最横，就是他把他几个兄弟都打了，还把他弟二楞的头打破了。

  不过打架是打架，如今他家出了事，就剩一个孩子，这孩子他那几个兄弟还是要养的。”

  芒夏忙说道，“都抢着要养呢，他那三个兄弟如今为了谁养关老楞这个小儿子都要打起来了。”

  还有人抢？关敏问道。

  “是为了关老楞家分到的几亩田吗？”

  芒夏点头，“是了，当初他们兄弟四个打得厉害，都想要好田，最后还是村长带着几个人做了主，当众给他们分了家。

  关老楞虽然得了五亩好田，但家里的房子他就完全没份了，就因为他没分到房子，这才跑到村西头最外面的地儿盖了三间茅草屋先住着，想着以后家里过得好些，再正儿八经盖房子。

  其实要不是他住到村子最西头最靠山的地方，狼来了这事儿也不会轮到他家，他家原来住的位置多好，就在村子中间一排，离安康井还特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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