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度见到周晴, 是九月中旬。那天晚上下课,孟书瑶顺便去商场买点东西。买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在电梯口遇到周晴。
不知道是不是孟书瑶的错觉, 她总觉得周晴好像苍老了很多,整个人都透着疲惫。
两人并肩站着等电梯,周晴并没有看孟书瑶, 只是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 “孟小姐真是好本事,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辛辛苦苦栽培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如今为了你跟我反目, 将他自己辛苦经营的公司也拱手让人。”
她转头看向孟书瑶, 眼睛里带着恨意,“孟小姐, 让我们母子俩反目成仇, 你真是功不可没。”
孟书瑶抿唇站在那里, 她想为自己分辨两句, 却忽然发现周晴讲的都是事实,她没办法争辩。
电梯来到,周晴深深地看了孟书瑶一眼, 忽然说:“孟小姐, 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她说完,便进了电梯。
孟书瑶站在外面, 只觉得一瞬间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如同坠入冰窖。
这天夜里, 孟书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周晴最后说的那句:孟小姐,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她忽然感到害怕,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流泪。
沈以承半夜醒来,仿佛听见孟书瑶在哭,他起身把床头壁灯打开,俯过身去看孟书瑶,见她脸上挂满泪痕,心疼得皱起眉,伸手给她擦眼泪,轻声问:“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孟书瑶摇头,只是忍不住地流泪,她把脸埋进沈以承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
沈以承心疼地回抱住她,低头在她发边温柔地落下一吻,安抚道:“没事了阿瑶,我在。”
孟书瑶忽然哽咽地问:“沈以承,你将来会恨我吗?”
沈以承闻言蹙眉,“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顿了下,想到什么,问:“今天见到什么人了?”
孟书瑶摇摇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后半夜,孟书瑶哭得累了,总算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沈以承拿冰袋给她敷眼睛,说:“今天别去学校了,我给你请个假。”
孟书瑶坐在沙发上,一边敷眼睛一边说:“不行啊,今天有节重要的课,必须要去的。”
沈以承看了看孟书瑶,忍不住再问一次,“你昨天是不是见到谁了?”
孟书瑶摇头,说:“没有,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沈以承深深看了孟书瑶一会儿,但见孟书瑶不肯说,也就不再问,回头让容姨给孟书瑶把牛奶拿过来。
容姨为难地说:“沈总,牛奶好些日子没送来了。”
沈以承闻言蹙眉,“怎么不送了?”
容姨回道:“是阿瑶小姐不让送的。”
沈以承看向孟书瑶,孟书瑶小声道:“反正我也不爱喝,节约点嘛。”
沈以承见孟书瑶这个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回头跟容姨交代,“牛奶继续送,之前怎么开支就怎么开支,冰箱都快空了,该买就买该囤就囤。”
孟书瑶抬头看沈以承,小声道:“沈以承,节约一点嘛。”
沈以承伸手捏捏孟书瑶脸蛋,“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平时该怎么花钱就怎么花,别老想着给我省钱,我要是连你都养不起,我还拿什么跟你结婚。”
孟书瑶听到沈以承说“结婚”两个字,有些移不开眼地看着他。
沈以承给孟书瑶敷了会儿眼睛,把冰袋拿给容姨,让她换一个过来。回头见孟书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抬手捏捏她脸蛋,“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孟书瑶仍旧看着他,好久,小声问:“沈以承,我们真的会结婚吗?”
沈以承挑了下眉,“怎么了?不想嫁我?”
孟书瑶连忙摇头,“想。”
她怎么可能不想呢。她只是有些害怕,有些担心。
吃完早餐,沈以承先送孟书瑶去学校,一路上孟书瑶看起来倒是正常,下车的时候也照样凑过去亲了亲沈以承。
沈以承搂住她腰,看着她,“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孟书瑶点了点头,“我给你打电话。”
沈以承“嗯”了声,低头吻她一下,低声道:“好好上课,别胡思乱想。”
“知道啦。”孟书瑶乖乖应一声,这才推开车门下车,走进校门口,就遇到同学,两人一起结伴朝教学楼走去。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背影,一直等到孟书瑶走远才回过头,看向前排开车的陈叔,问道:“陈叔,阿瑶昨天去了哪些地方?”
因为孟书瑶上学的缘故,这些日子只要沈以承没时间,都是陈叔负责接送。
陈叔回道:“没去太多地方,基本一整天都在学校,只有晚上下课以后去了趟商场,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说到这里,陈叔忽然停了一下,他像想起什么,又继续道:“对了,阿瑶小姐昨晚从商场出来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我还问她了,不过她说没事。”
沈以承问:“哪个商场。”
陈叔道:“您名下的,淮堵。”
沈以承道:“去淮都。”
沈以承平时很少过来,杨峰正在和市场部经理视察商场呢,助理匆匆跑来,低声道:“峰哥,老大来了,在您办公室。”
杨峰匆匆赶往办公室,一进门就听见沈以承在交代秘书查监控。
他愣了一下,还以为老大今天是过来查账,凑过去问:“哥,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查监控做什么?”
沈以承这会儿没心情搭理他,秘书很快把调控调出来发给他。
他在电脑上滑动一会儿,很快就看到孟书瑶,站在孟书瑶旁边,和她说话的人,正是他母亲。
他一瞬间皱起眉,他早该想到的,阿瑶昨晚那个反应,一定是昨天见过什么人。
杨峰见沈以承把画面停留在三楼的电梯口,他凑近看了看,不由得道:“这不是您母亲吗?”
沈以承合上电脑,起身径直走了,来去匆匆,搞得杨峰半晌没反应过来。
沈以承到沈家老宅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管家见沈以承突然过来,惊喜道:“您回来了。”
沈以承脸色有些冷,直接问:“太太呢?”
管家道:“太太在楼上休息……”
话还没说完,沈以承已经径直上了楼。
周晴卧室门关着,沈以承在外面敲了下门,里面传来周晴的声音,“进来。”
他推开门,径直进屋。
周晴靠坐在床头,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她原本以为是佣人给她送药上来,看到是沈以承,还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沈以承开门见山道:“您昨晚见过阿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动阿瑶,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为什么非要……”
“够了!”周晴只觉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她怒目瞪着沈以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点为人子女的良心吗?为了个女人,三番两次同我兴师问罪,我哪天死了,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沈以承心中不是没有难过,他看着母亲,“您何苦说这种话,您明知道阿瑶对我有多重要,您又何苦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周晴突然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砸向沈以承,“滚!滚出去!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喉咙一片腥甜,一口血从喉咙吐出来,吐到白色的被子上,鲜红得触目惊心。
沈以承心脏一紧,大步走过去,“妈!”
120急救车开进沈家老宅的时候,孟书瑶正坐在教室上课,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痛了一下,她侧头望向窗外,校园里的树木已经开始变黄飘零,是秋天来了。
沈以承在医院待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家,他原本以为孟书瑶已经睡了,可打开灯,看到孟书瑶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抬起头看向他。
沈以承今晚很疲惫,连藏都不藏不住,他坐到孟书瑶旁边,伸手摸摸她的脸,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怎么还不睡?明天不上课吗?”
孟书瑶的目光落在沈以承额头上,那里有一道小小的血口子,是周晴将杯子砸到沈以承额头上时留下的。
孟书瑶一瞬间红了眼睛,她抬起手,轻轻摸下伤口边缘,开口有些哽咽,“怎么受伤了?哪里来的?”
沈以承拉下孟书瑶的手握住,低声道:“没事,不小心在车上撞了一下。”
孟书瑶红着眼睛看着沈以承,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一整天都很不安,心脏隐隐作痛。
忍不住小声问:“沈以承,你下午怎么没来接我呢?”
沈以承道:“下午临时有点事。”
沈以承今晚疲惫得紧,也不想跟孟书瑶说他母亲的事,怕她又胡思乱想。他伸手将孟书瑶抱着起身,说:“睡觉吧阿瑶,今天太晚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以承基本每天都早出晚归,孟书瑶几乎每天都等他到很晚,有时候能等到,有时候不能等到。
就算等到沈以承回来,也能看得出他很疲惫,两人像从前一样躺在床上,孟书瑶却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沈以承,她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月中旬,孟书瑶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周晴患病的消息。
报纸上的照片是沈以承推着周晴在医院花园,一个月没见,周晴看起来又衰老不少。
报纸上报道周晴患癌,时日不多。
孟书瑶呆呆地坐在那里,她忽然想起周晴最后跟她说的那句:孟小姐,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那天晚上,孟书瑶在被窝里哭了很久,从起初的无声掉泪,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容姨在楼下听见,心疼得都忍不住掉眼泪。
所以说,爱情也不见得只有甜蜜,有时候也折磨得人很痛苦。
沈以承始终不曾跟孟书瑶说过他母亲的事,直到有天晚上,沈以承难得回家早一点,两人早早入睡,孟书瑶躺在他怀里,犹豫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沈以承,你母亲……还好吗?”
沈以承不由得一愣,他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道:“我在报纸上看见的,你最近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对吗?”
沈以承喉咙忽然有些干涩,他一直瞒着孟书瑶,就是怕她乱想,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他轻轻点下头,手掌住孟书瑶的脸颊,低声道:“不是故意瞒着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孟书瑶点点头。她知道,沈以承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什么话也没说,脸埋进沈以承怀里,手臂抱住他,小声道:“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沈以承轻轻“嗯”一声,喉咙却干涩得厉害。
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孟书瑶买了一些礼物,想着去医院看看周晴。
不管怎么说,那是沈以承的母亲。
她坐车到医院,找到周晴的病房,却在病房外面的时候,听到周晴在跟沈以承讲话。
她不敢进去,下意识躲在外面。
周晴正在发脾气,“我已经没有几天好活,是不是到死,你都还要气我?”
她握住沈以承的手,满目痛心,“阿承,我就这么一个遗愿,回到沈氏,跟孟家那小姑娘分手,跟赵家联姻。只有赵家可以帮助你,你看看孟家那小丫头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她帮不了你半分,只会拖累你。”
沈以承看向他母亲,低声道:“您何必逼我。”
“我不是逼你,我是为你好。”周晴痛心地看着儿子,“以你的才能,如果不是被孟家那小丫头拖累,何止于此?”
沈以承道:“我不在意。”
“我在意!”周晴道:“阿承,我活不了几天了,你要我到地底下也死不瞑目吗?等我死了,你真的能安心地过完这一生吗?”
沈以承看着他母亲,沉默很久,低声道:“您就当我不孝,辜负了您的栽培,让您失望了。”
十一月的海市已经开始冷了,周晴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最近睡的时间很多,清醒的时间很少。
孟书瑶终于拿到她翻译稿件的稿费,给沈以承做了一件新的大衣。
这天晚上,沈以承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孟书瑶还没睡,献宝一样地把大衣拎到沈以承面前,开心地问他,“沈以承,好看吗?”
沈以承看了看,唇角勾起笑意,“给我买的?”
孟书瑶点点头,说:“你试试,要是不合适还可以改。”
她走过去,帮沈以承脱下西装外套,沈以承笑她,“现在才十一月,穿大衣还早了点吧。”
孟书瑶道:“不早了,再过些日子就冷起来了。”
沈以承道:“等冷起来再买也来得及。”
孟书瑶没有说话,她垂着眼睛,掩盖住她眼中的泪水。
沈以承把衣服穿好,孟书瑶认真看了看,说:“衣袖好像短了一点,我明天拿去店里改改。”
沈以承道:“不用这么着急,过阵子再去改也行。”
他把衣服脱下来,挂进衣柜里。
孟书瑶近乎贪婪地望着沈以承,仿佛以后再也见不到。
沈以承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孟书瑶坐在床边发呆,他伸手揉了揉孟书瑶的脑袋,已经很疲惫,但还是打起精神逗她,“发什么呆呢?”
孟书瑶抬头看沈以承,想说点什么,可她看得出沈以承已经很疲惫,便什么也没再说。
上了床,孟书瑶习惯性地靠进沈以承怀里,沈以承也习惯性地伸手搂住她。
沈以承打起精神问了问孟书瑶今天做了些什么。孟书瑶一一告诉他,说:“上午和下午都在学校上课,教授很看重我,让我好好学,将来有机会进翻译司。”
沈以承轻声道:“我们阿瑶这么厉害。”
孟书瑶“嗯”一声,忽然有些想哭。她努力忍住,抱着沈以承的手臂不由得收紧,轻声说:“沈以承,我给你换了新的枕头,里面的植物香包也换了新的。我还做了好些,都放在柜子里,三个月就可以换一次。”
沈以承闭着眼睛,轻轻“嗯”一声,说:“你记得给我换啊。”
孟书瑶忍着眼泪“嗯”了一声。
孟书瑶抱着沈以承,怎么也睡不着。她闭着眼睛,眼泪仍然在眼眶里打转。
过很久,她忍不住,很小声地说:“沈以承,我们好久没做过。”
沈以承低头轻轻吻在孟书瑶耳边,嗓音有些哑,“阿瑶,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
孟书瑶点点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的母亲生病垂危,他怎么可能有心情做这种事。
她只是……
只是有些舍不得。
十二月三号,孟书瑶一张机票飞往法国。
晚上,沈以承回来时,一进屋就发现不对劲。
原本堆在客厅茶几上的一摞书忽然不在了,就连鞋柜也变得很空,里面除了他的几双鞋,孟书瑶的鞋子全都不在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呼吸不畅,立刻叫来容姨,他问:“阿瑶呢?”
容姨眼睛还红着,看着沈以承,忽然不敢开口。
仿佛印证了什么似的,沈以承转身大步上楼。
他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原本挂满了孟书瑶衣服的柜子,此刻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他自己的几件衣服挂在那里。
他忍着心脏剧痛,拉开另外一个柜子,孟书瑶的行李箱也已经不在。
他站在屋子中间,忽然发现,这屋子里少的何止是孟书瑶的东西,连她的味道,连她生活过的痕迹都一并消失了。
容姨走上来,忍着眼泪交给沈以承一封信,“少爷,阿瑶小姐走的时候留给你一封信。”
沈以承拆开信,秀丽的字体是沈以承再熟悉不过的。
沈以承,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念我吗?
我也很舍不得你。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和你一生一世地在一起。
但是人生不能只有爱情。你为我牺牲太多,我很害怕随着漫长岁月过去,当我们的爱情不再那么浓烈的时候,回过头去,你会怨我。到那一天,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原谅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我知道你为我牺牲很多,可夹在你和你母亲之间,我也很痛苦。
望你安好,望你母亲安好。
三个月后,法国巴黎。
孟书瑶从大使馆出来,顺路去面包店买了明天的早餐。
抱着一大包法棍回公寓,却在走到家门口时,怀里抱着的面包突然掉到地上。
她克制不住眼泪地望着站在她家门口的男人,两人对视一会儿,沈以承深深叹气,弯身帮她捡起掉到地上的面包。
抬起头来,看向孟书瑶,开口的嗓音有些疲惫,“不请我进去坐坐?飞了十几个小时,我想睡会儿。”
孟书瑶克制不住地掉眼泪,她急忙摸出钥匙开门,进了屋就立刻去开暖气,却被沈以承从身后抱住,他声音沙而哑,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她,“孟书瑶,为什么放弃我?”
孟书瑶一瞬间就哭了。那个时候她实在太痛苦,每天晚上等不到沈以承回家,沈以承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很多事情不告诉她,她看着沈以承夹在她和他母亲之间,看着沈以承为她一再牺牲,她开始害怕。
害怕沈以承母亲过世后,将成为一道永远无法忽视的障碍隔在她和沈以承之间。
就像周晴说的,到那时候,沈以承真的还能安心和她在一起吗?
等到彼此激情褪去,他会恨她吗会怨她吗?
孟书瑶哭着说:“我很害怕……我怕你妈妈出事……我怕你恨我。”
沈以承眼睛湿热,脸埋进孟书瑶颈侧,低声道:“孟书瑶,你不够了解我。”
孟书瑶哭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两人相拥着抱了一会儿,沈以承到此刻才感觉自己丢失的一颗心被重新找回来。
过很久,他轻声问:“跟我回去吗?”
孟书瑶转过身,看向沈以承,“你妈妈呢?她还好吗?”
沈以承“嗯”了声,说:“前阵子做了手术,术后恢复得还可以。她这些日子想开很多事,已经同我父亲离婚,移居到了瑞典。”
孟书瑶听到沈以承母亲还在,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再加上他此刻很疲惫,刚刚安顿好母亲,就立刻飞过来见孟书瑶。
他伸手捏了捏孟书瑶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道:“瘦这么多,平时吃些什么?”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眼泪一瞬间掉下来。
沈以承伸手给孟书瑶擦了擦眼泪,说:“我先睡会儿,醒了带你去吃晚饭。”
孟书瑶点点头,她拉着沈以承进屋,她房间太乱,她急忙去整理床铺。
谁知道沈以承此刻一点都不在乎了,搂过她一起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将她搂进怀里,“别收拾了,陪我睡会儿。”
时隔三个月,孟书瑶再次躺进熟悉的怀抱,她伸手抱住沈以承,脸埋进他怀里,无声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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