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企业？！我记得好像没有吧。”赵君元接到叶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没有，不过转念一想随口答道“生产战斗机的算不算？”

  “算，当然算了。”

  “那有，川飞是生产战斗机的，需要我帮你协调什么？”

  “帮我协调一下那边的工程师，明天到望海楼，我有事问他们。”

  “好，我来协调。”赵君元满口答应道。

  叶方挂断电话后冲金中元说道“搞定，明天让川飞的人过来看看这些文件里的设备，哪个可以最快搞出样品，我就带着哪个去应标。”

  金中元点点头，说道“时间确实有点紧，据我了解那些参标的企业半年前就开始进行技术准备了。我建议你可以找这些目录里研制工艺相对不那么复杂的去应标，保证三天就可以做出来样品，越简单越好。”

  “比如呢？”叶方问道。

  “比如这个。”金中元指了指文件上的一个图片。

  “螺丝？！”

  “对！这种军用螺丝只要精度达标，生产样品的时间短，剩下的就看你怎么报价了。”金中元双眼闪烁着狡黠的目光，看得叶方心中一动，所以出言问道“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窍门？”

  金中元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故意说道“当然有。”

  “说说看。”

  “你说应标成败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当然是价低质优...”叶方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问道“你说鹰酱那边并不看重这个？”

  这个时候金中元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叶方身边耳语了几句，听着听着叶方眼睛不自觉的睁得老大，说道“还可以这样玩呢！”

  “所以想要赢就一定要出其不意，那边国防部负责采购的官员资料都在这里面，你慢慢研究吧，我还有事。”金中元说着站起身。

  “您吃点东西再走啊。”

  金中元微微一笑，说道“跟你一个老男人吃饭有什么意思，我听说川省这边多美女，我去酒吧耍耍去。这几天我都会在大都，有事可以随时找我。走了！”

  叶方望着金中元义无反顾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我看这老头是被资本主义思想给腐蚀了，这么大岁数还想着美女。”

  叶方坐回饭桌边吃饭边看着手里的资料，当看到这个应标地点的时候，叶方脱口道“渝州！”

  这巧了不是？！叶方暗叹了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川飞方面派出的工程师就早早来到了望海楼。来的人是川非的副总工程师秦伟，和叶方同龄，是西北工业大学的工学博士，是典型的学术型人才。

  叶方和秦伟的见面简单而直接，两个人简单寒暄之后，叶方直接将招标文件中关于军用螺丝的几种型号让秦伟过目，看看哪种型号的螺丝可以在最短时间生产出样品来。

  秦伟戴着厚重的眼镜认真的研究文件上的图片，十分钟后很肯定的说道“这目录里面至少一半以上的产品我们在三到六个月就可以拿出成品，剩下的我需要跟各供应链企业确定工期。”

  “不行，时间太长了。秦总，您看看目录里面的这几种螺丝能不能在三天内给我拿出样品？”

  “三天？！三天不行，时间太短，连审批的时间都不够！”

  秦伟一听叶方这么说，断然否决了叶方的这个想法。先不说生产样品，就是这种产品生产的报批手续都得至少十五天，而且川飞是根本不接系统外订单的。

  秦伟一开始认为叶方只是技术咨询，却没有想到竟然让自己直接拍板定样生产。别说他没有这个权限，就是有这个权限也不可能在三天调集供应链企业生产出精细程度这么高的军用产品螺丝，而且秦伟看出来这种螺丝不是安装在导弹上的就是各种武器配件上的，这种管制军事物资他哪里敢说生产就生产，所以一听到叶方这么说赶紧说不。

  “审批的事情我来搞定，你就告诉我如果供应链企业七十二小时连轴转究竟能不能生产出样品来？”叶方咄咄逼人的架势让秦伟神情一滞，迫于叶方的威视又拿起目录里的产品研究了一会，果断道“应该问题不大。”

  “你确定？！”

  秦伟再次重重点点头，说道“我在川飞就是督导供应链企业生产的，对于下属企业的生产能力和科研能力还是了解的，短时间生产出这种螺丝样品还是没问题的。只是...”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立刻联系。”叶方直接打断了秦伟的话头，立刻掏出手机就走到旁边开始摇电话。

  秦伟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心道还是年轻啊，你是不知道军工企业内部生产报批产品的严肃性和纪律性，哪里是你想生产就能生产的，更何况甚至连委托生产合同都没有。秦伟出于礼貌并不敢直接说叶方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是总部领导点名让自己过来见叶方，就叶方这种连乙方都算不上的人想见自己都得提前一个月预约。

  此刻的秦伟心中满是不屑，像川飞这种直属军工企业，级别是相当的高，就是省市一把手想参观工厂都得打报告，更何况三天在没有任何审批手续的情况下生产军工管制产品了。

  所以秦伟认为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叶方打电话并没有避开秦伟，连续几个电话拨出去，随着叶方通话部门级别越来越高，电话那边摇人的级别也越来越高，秦伟的面部表情渐渐扭曲起来。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诈骗犯，那么秦伟相信他就是真的有能量可以不按照常规常理出牌。

  很快叶方就打完电话了，打完电话坐在秦伟对面悠闲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五分钟内你应该会接到你们总部领导的电话。”

  秦伟心中满是震撼，神情却依旧保持了基本的冷静，很快五分钟不到，秦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接吧。”叶方冲秦伟示意了一下，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秦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拿起电话起身走到一边，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川飞总部领导的声音。

  “你面前的人无论提出什么要求，答应他，并且按照他规定的时效内完成。供应链企业如果完成不了，解除合同，至于你，将会被调离这个岗位。”

  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秦伟没说一句话呆呆愣了足有数秒钟，慢慢转身冲着叶方说道“叶先生，咱们敲定一下细节吧。”

  “太好了，谢谢秦总！”叶方微笑道。

  三天后叶方如愿拿到了三款军用螺丝的样品，全部是按照招投标要求制作，精度极高，几乎每一个螺丝都是一件艺术品，单颗螺丝价值超过百元。但这是样品，如果未来批量生产的话，价格会更低。

  螺丝样品放在黑色专用手提箱中，显得高大上。

  渝州，地处内陆西南腹地，是长江上游地区的经济、金融、科创、航运和商贸物流中心，国家物流枢纽，西部大开发重要的战略支点，是川省“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重要联结点。相对于川省而言，渝州地理位置特殊，经济体量大，自升格为直辖市之后经济更是一年一个台阶，是西南地区的超大型城市。

  大都与渝州陆路相距就一百多公里，从大都向东南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进入渝州了。温斌接到消息后提前带人早早在高速公路路口迎接，温斌不明白为什么叶方在大都耽搁了数日才启程赴渝，甚至给褚天佑打电话也没有结果，以至于褚天佑和温斌都认为叶方那边是不是有了什么变故。

  就在二人马上就要沉不住气给叶方打电话求证的时候，叶方告诉温斌自己已经启辰奔渝州了。

  温斌和他的管理团队都是褚家的老班底，众人见到新东家叶方内心不免有些五味杂陈，离开褚家的庇护后很多人要么担心公司被卖掉，要么就担心自己被换掉。近一年的时间大部分人都是在这种战战兢兢的心情中度过的，直到公司对外正式公布发现了金矿，所有人才有重新燃起对公司未来发展的信心。

  但是由此也更加担心整个管理层被叶方换掉，尽管温斌极力安抚众人，众人心中还有些忐忑，所以这些人就见到叶方后极力表现，这种热情倒让叶方有些不知所措。

  众人寒暄过后车队启辰直奔矿业公司所在地，矿业公司位于大都和渝州的交界处的泉春县，这里距离渝州主城区不足百公里。直线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是由于渝州多数山路，所以路上时间就被大大延长了，直到中午所有人才抵达泉春县。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泉春县隶属大都，但是十多公里外的矿山却绵延大都和渝州两地，三分之二位于大都，三分之一位于渝州。

  叶方抵达泉春县并没有在褚氏矿业公司总部大楼停留，而是让温斌直接带自己去矿山看一眼。为了让叶方更为具体的观看整个矿山情况，温斌准备了一架小型直升飞机。不得不说在山区里直升飞机很好用，可以将整个矿山山脉一览无余。

  抵达矿上上空之后温斌为叶方亲自介绍整个矿山的情况，包括大都这边矿业公司开采的现场以及矿山尾部渝州方面德光公司矿厂所在地，甚至叶方还看到一些老百姓扛着锄头成群结队进山的情景，这应该就是私下进山找矿石的老百姓了。

  叶方注意到德光公司在渝州一侧的厂房已经要封顶了，一些大型的机械设备也都陆续进场了，摆足了大干快上的架势。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响彻山谷，德光公司施工的工人立刻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工地办公厂房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尹光德。尹光德昨晚又打一宿麻将，此刻正在自己临时办公厂房里休息。手下人上前将尹光德叫醒，了解情况之后尹光德起身光着膀子就冲出了厂房。

  光头、肥胖的身躯，还有赤膊的上身让尹光德格外扎眼，即便是叶方坐在直升机上也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个人。

  “叶先生，那个人就是尹光德，就是社会大混子。”温斌大声说道。

  坐在直升机里的叶方只是远远望了尹光德一眼，然后就示意驾驶员返回了。

  工地广场上的尹光德一脸横肉，啐了口唾沫后，立刻叫来司机，吩咐道“走！回城！”

  回到泉春县矿业公司本部，温斌带着叶方视察了一下公司，然后极力邀请叶方给所有人讲话。叶方本心上讲是最不习惯这种场合的，但是考虑到矿业公司这个情况，又有其他人搅局，叶方就简单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并承诺大家不会裁员。不仅不会裁员，公司要会给所有涨薪，提高福利待遇，甚至是修建公司专有住宅小区等一系列福利措施，这个消息放出之后整个矿业公司的员工都要把手拍烂了，一扫之前的所有阴霾。

  讲完话后叶方又听了温斌等各中层干部的工作汇报，这让叶方很难受，但是不得不忍着听完。叶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正式听员工汇报了，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叶方立刻起身朝城区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叶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聊了几句后，叶方告诉陆九歌一个地址，然后自己就闭上了眼睛进入假寐状态。

  车辆刚停在渝州一个私密会所门前的时候，叶方就醒了过来。此刻已经有服务人员为叶方打开了车门，陆九歌带领的幽灵小队也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

  “叶先生，您好，我是黄兴邦。”

  “您好，黄市长。”

  叶方和黄兴邦二人见面简单寒暄几句后，黄兴邦面色恭敬的将叶方请入了会所。叶方注意到会所通向中心院落的通道有很多，几乎每个通道前都有专有服务人员值守，叶方知道这应该是为客户提供私密性准备的，每条通道的后面其实都相当于一个单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不明人士的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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